钴藍把鑷子遞給雲賀,任由雲賀看着半蹲在自己身前。傷口已經結痂了,周圍沒有腫脹的迹象,保持着幹燥。
“狀态看着還不錯,這才三天就結痂了,你的恢複速度也太快了。”雲賀夾着消毒棉球,在傷口周圍輕輕擦拭。
钴藍手指在傷口旁邊點了點,似乎有點焦躁。雲賀捕捉到钴藍的小動作,以為钴藍哪裡不舒服,立刻擡頭問:“怎麼了?消毒的時候會疼?”
“沒有,”钴藍搖頭,“有點癢。”
“癢是正常的,代表傷口正在愈合。”雲賀放心下來,但又有點擔心钴藍會因為不舒服撓破傷口,于是他夾着棉球在結痂的傷口處輕柔點壓:“這樣會好一點嗎?”
钴藍從這個角度低頭看,能看到雲賀頭頂上的發旋,毛茸茸的,讓他有想伸手摸一把的沖動。
腹部傷口傳來涼意,壓制了剛才那種難耐的癢感,雲賀也不敢使太大勁,又怕钴藍還是不舒服,于是他沖着被消毒液浸潤的傷口處,吹了一口氣。
钴藍被他的舉動驚了一下,傷口處傳來一股涼意,緊接着是軟綿綿的癢。跟傷口愈合時那種令人焦躁的癢完全不一樣,他心情莫名變得很好。
雲賀似乎也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他小聲爆了句粗口,想退開一步卻忘記了自己此刻正半蹲在地上,钴藍伸手想拉卻沒撈着,雲賀狼狽地摔了個屁墩。
雲賀臉越來越紅,終于忍不住先噗的一聲笑出來,随即坐在地上跟钴藍一起哈哈大笑。
“不行了,别笑了,等會兒把你肚子再笑裂了。”雲賀用衣袖沾了沾眼淚,擡頭看钴藍的時候眼裡水汪汪的,像一塊品質上佳的藍寶石。
“貼上敷料再去看看烘幹機能不能用吧,把頭發吹幹該去吃飯了,”雲賀從地上爬起來,“劉壯……就是那天你醒來見到的那個,他做飯特好吃,等會兒你嘗嘗。”
“好,”钴藍處理好傷口,一來一回的頭發也半幹,他拿着衣服準備去洗手間換衣服,突然停住回頭看了雲賀一眼。
雲賀:“?”
钴藍:“沒事……隻是想問雲道長,對所有朋友都會這樣幫他換藥麼?”
“怎麼可能啊,想什麼呢。”雲賀樂了,“也就隻有……咳,反正沒有,你快去穿衣服,不嫌冷得慌啊。”
钴藍點點頭去了,雲賀看着洗手間緊閉着的門傻樂了一會兒,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慢慢又有些落寞,笑容從臉上慢慢消失,歎了口氣。
有些事兒他不知道該怎麼钴藍講,但他不能過去了就當沒發生過,因為就連他自己的存在,似乎都承載了曾經的那段不堪。
钴藍換好衣服出來,他沒有找到發繩在哪裡,可能是在中轉站的時候就遺落了,隻能把頭發挽了兩圈,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他出來之後立刻察覺到雲賀情緒不對,但他什麼都沒問,雲賀不想說,他也不願強迫他。“雲道長,去吃飯麼?”
“啊?哦哦,走吧。”雲賀回神,跟钴藍一起往外走。
钴藍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下樓梯的時候也更謹慎。雲賀走在他前面防止他跌下去,不過钴藍下了幾階之後就适應了,步伐頻率逐漸加快。
路上雲賀跟钴藍講了昨天見到黛絲安的事兒,并且告訴他已經約好三天後在側門這裡見面。
“也不是說我非得留你在這裡……而是你的身體表面上看起來已經恢複,但你的經脈損傷很重,現在雖然化形成人身,但随時都有□□崩壞的可能。”
雲賀解釋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這幾天已經在恢複靈力,等我恢複一些就能替你療傷,你的狀态穩定就能回恒星了。”
钴藍聽着雲賀的安排,點頭應下:“好,聽雲道長的。”
他倆到餐廳的時間已經有點兒晚了,早飯已經吃了一半。楊十一和楊十二也在吃早飯,見雲賀進屋他們兩咽下餅準備打招呼,被雲賀擺擺手制止了。
劉壯見他們二人進屋,從保溫箱裡取出兩盤餅,又指了指旁邊的保溫桶:“你們可算來了,那邊兒有豆漿,自己舀着喝。”
雲賀先帶着钴藍坐在陸有道旁邊,自己去打了兩碗回來,見餐桌上衆人都好奇地看着钴藍,便替他介紹道:“他是我的朋友,受傷了暫時待在望海潮觀,他叫……”
雲賀有點兒犯難,他不知道楊十一和楊十二有沒有聽過钴藍的名字,不确定該不該把真名說出去。
他正猶豫着,旁邊曼婷倒是笑眯眯的拿了一盤小菜放在钴藍面前,“我知道,劉壯之前還說來着,他住在洋人街區名字比較複雜,叫什麼來着……叫……斯拜德·沒有點,對不對?”
雲賀、钴藍:“……”
正在喝豆漿的陸有道:“噗,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