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郁青真覺得自己是中邪了才會一大清早跟李執蹲在這裡。
穿得像古惑仔。
她歪頭呸地吐掉李執塞給她的麥稭杆,把臉上的□□鏡拉下來一截,視線頓時變明亮了。
徐郁青扯了兩下身上不知道大了幾個碼的黑皮衣,活像雙開門冰箱定時開門。
她咬牙切齒道:“我說朋友,咱們是要準備拍電影嗎?!”
李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噓——”
他鬼鬼祟祟環顧了一下四周,“你小點聲,别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穿成這樣還不夠引人注意嗎!”徐郁青壓低了聲音,但抑制不住怒意。
“放心放心。”李執拍拍她的肩膀,“我都安排好了,肯定一切順利。”
徐郁青瞧着他這莫名自信的神情就是一股無名火,“現在,說出你的計劃。”她冷聲說。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大爺的,徐郁青暗罵道,恨不得兩腳把他從這個角落裡踹出去。
如果時間能倒退,她昨天就不應該跟李執讨論這個事。自己早該想到的,以李執這個直來直去的腦子,根本不可能想出來什麼絕佳的點子。
今天早上更不應該迷迷糊糊任他擺布着換上這些奇怪的裝扮,下一秒提上刀就能在這一片兒大殺四方。
收點保護費之類的。
徐郁青生出了一種即将節外生枝的不妙預感。
“大哥,你别吓我好嗎,我隻是想簡簡單單把登記表交上。”
李執手掌朝前舉在耳邊,斬釘截鐵地說:“保證完成任務!”
正是因為你的保證,才讓這件事顯得更加不靠譜,徐郁青歎了口氣。
“要不你的計劃取消呢,我自己先去找那個老師。”
“為什麼?你那個班主任肯定會使壞的。”李執認真地盯着她,“萬一交表的老師看你一個人,欺負你怎麼辦?”
徐郁青剛想說沒人能欺負我,就看見一個高瘦的中年人從不遠處走過來,胳膊裡夾着一個文件袋。
“哎,是他吧。”李執同樣也看見了。
徐郁青下意識眯着眼仔細看,還沒來得及張嘴,李執就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哨子,鼓起腮幫用力一吹。
嘟——
“……”她伸出手指堵住了靠近李執的耳朵,“你到底要幹嘛啊?!”
話音剛落,原本了無人煙的街道突然從四面八方跑出七八個人來。都說壞人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但這些人。
徐郁青挨個掃了一圈兒,就差把‘你好打劫’拉成橫幅高舉在頭頂上了。
高瘦的老師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随即加快腳步往收表的辦公樓方向走。
徐郁青覺得頭有點疼,“這些人是你找的?”
“都我朋友。”李執理所當然地說。
很好,果然是物以類聚,這是什麼小流氓集體鬧事現場啊。
她面無表情地舉起右手做聽筒狀,“歪,幺幺零嗎,我要報警。”
“啧。”李執把聽筒拉下來挂掉,“你就等着吧。”
說完他向着衆人所在的位置跑過去,此時那頭老師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看起來暫時沒安排她的戲碼,徐郁青把頭靜靜的靠在牆上。
還是先看完李執準備的劇情再做打算吧。
小流氓一号已經‘接管’了老師的包和文件袋,象征性地翻了兩下包,至于文件袋,正在幾個人之間來回傳閱。
距離太遠,說了什麼話徐郁青聽不清。隻隐約能看見老師周身萦繞着一種無力的憤怒。
她眨眨眼,李執是要演英雄救美,讓那老師痛哭流涕心懷感激不得不加上她的表?
果不其然片刻後她聽見李執大喊喝道:“幹什麼的?光天化日之下還敢搶劫?!”
真要命啊。
緊接着二号三号改變目标對着他推推搡搡,李執很浮誇地揪着其中一個人的領子往外推,順勢一拳打在了一号臉上。
一号就是文件袋此刻的持有者。
徐郁青所在的方向看得一清二楚,根本就沒碰上,但一号同樣很浮誇地歪了一下頭,聲音更大,“你敢打老子!你也想要這個是吧,我就不給你!”
原本以為後面會是什麼多人混戰互拼演技的大場面,卻隻見一号抱着文件袋撒腿就跑。
徐郁青:?
李執在他身後緊追不舍,“你敢往那兒邊跑?!”
一号回頭看,李執正在瘋狂對他使眼色,于是心領神會地轉了方向。徐郁青微微張着嘴巴,看着兩個人頗為滑稽地朝她跑過來。
老師在後面動彈不得左右為難急得直跺腳,“哎呦,那不值錢的!不值錢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徐郁青面前急刹停下。
李執:“徐郁青,表拿來放進去。”
徐郁青顧不得說什麼,手上動作飛快。确認裡面的東西無誤之後把自己的表格塞到了中間,又把文件袋重新纏好。
一号嘿嘿笑了聲,徐郁青望了他一眼,他立馬呲着牙笑得更開心。
“……”徐郁青微微笑着沖他點了下頭。
大傻子聯盟。
然後李執勒着他的脖子把人扭送回老師面前,把文件袋還給人家。那老師狐疑地盯着他們兩個看,把文件袋緊緊抓在手裡。
李執:“?”
一号:“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其他人:“挖出來!”
……
徐郁青覺得頭更疼了。
老師也沒敢再多言,抱着東西心驚膽戰地往辦公樓跑,頭都沒回一下。
遠遠從樓梯的窗戶裡見他進了二樓的辦公室,李執帶着他的隊伍嘻嘻哈哈走過來,得意地對她說:“怎麼樣,我說到做到吧。”
沒等她答話,一号帶頭衆人紛紛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