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長胖了點,人看着有精神不少,不過還是瘦。李執那個傻子有一點倒是沒說錯,她自己摸起來也覺得像骨頭架子。
咚咚——
有人敲了兩下門。
應該是劉姨,她站着沒動,“進來吧,我洗完了。”
門應聲開了條縫,卻不見有人進來。徐郁青剛想回身拉開門,隻聽門外的人懶洋洋說:“你不出來是準備留在裡面等着欣賞我?”
徐郁青:“……”
她翻了個白眼一把把門開到最大,和倚在門框上的李執四目相對,這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曬黑了,徐郁青想。
她輕哼一聲挑了下眉尾,不甘示弱地反擊道:“你能有什麼給我欣賞的啊?”
“我,你……”李執張張嘴,沒‘你’出後文。
“你還知道回來呢,我還以為你忘了家門朝哪邊開的。”徐郁青把鏡子擺回去放好,“讓讓,好狗不擋道。”
“徐郁青。”李執插着兜跟在她後面走,“咱倆一見面你就非要氣我是吧。”
“我可沒有,是您老人家單方面撕毀和平條約并向我發動進攻的。”
“啊?“李執愣了愣,“你又在這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呢。”
“你呢,你這一個月又忙什麼東西呢。”話一出口徐郁青自己都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麼這話接得如此流暢自然,就好像她早就準備好的台詞似的。
李執沒察覺她的心理活動,隻說:“上班呗,你不也是上班。”
“白天晚上都上?”能是正經工作嗎。
李執含糊地應了聲。
徐郁青也沒刨根問底:“那你怎麼今天回來了。”
“我媽讓我回來的,說今天十五,讓我陪你燒燒紙。”
七月十五?徐郁青腳步一頓。
這個日期對她來說有點微妙,但她現在沒有手機,也沒有記農曆日期的習慣,自然而然就給忘了。
怪不得路邊擺那麼多燒紙。
她不甚在意地摸摸臉,“我給誰燒?不去。”
“你爸啊。”李執說,“我媽特意囑咐了,讓你在路口畫個圈念叨兩聲,他在地府能收到的。”
徐郁青扯扯嘴角,看吧,不相信科學是這樣的。
“我沒買紙。”她随便找了個借口。
“外面到處都是。”
“我怕火。”她張嘴就來。
“我和你一起啊。”
“我爸也不差這點‘錢’吧。”
“他們說了隻有親人燒的才管用。”
徐郁青聞言眨眨眼,“那沒有親人的呢?”
比如她生前這種。
李執顯然也沒考慮過這個角度,思索片刻說:“可能是個窮鬼?”
“那不行!”徐郁青聲音都高了兩度,“買!現在就去買!”
李執被她吓得一激靈,片刻後一言難盡地說:“你變得可真夠快的。”
這徐郁青沒法反駁。
人死,可以。人死了還是窮鬼,這絕對不行。
她本來想多買兩捆,被李執摁住了。他認真地解釋中元節燒多少紙也有規矩,不是越多越好。
真麻煩,徐郁青想了想還是聽他的。
路邊已經有了不少燃盡的紙堆,可見大家對這方面還是挺積極上心的。
徐郁青不想跟别家搞混了,找了塊遠離‘錢堆’
的小空地。
“你之前說怎麼着?畫個圈兒?”
“嗯,你先進去,站在圈裡畫,不能出來。”
徐郁青點點頭,從草叢裡扒拉出一根樹枝試探着比劃了兩下,這可以。
圈畫到一半,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那他們怎麼知道我燒給誰的?這還能自動鎖定嗎?”
“……燒之前在圈裡寫個名字?”李執不确定地說。
也、行、吧。
圈畫完,徐郁青龍飛鳳舞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她拿樹枝點點地面,“怎麼樣?這可以吧。”
李執捏捏眉心一臉‘你是白癡’的神情看着她,半晌才說:“祖宗,你腦子有病吧。讓你寫你爸的名字,你寫自己的幹什麼啊!”
“……”還敢罵祖宗,你這是大不敬。
徐郁青垂眸注視着自己的名字,怎麼說呢,這個場景似乎是有些詭異。
但她本來也沒想給那便宜的酒鬼爹燒紙。
更何況徐郁青根本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
她眨眨眼,這怎麼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