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發散的思緒越走越偏,聽玖冷靜地催促着:“閣主說的。先别問了,要不還是先上吧。”
三人齊齊轉頭看向聽琴,看她決定。
聽琴無奈扶額,按他白日得到的消息,無雙城的镖師可是出了名兇悍敏銳,得虧他們輕功甚優,等閑人等很難察覺。聽玖三人在路上打鬧半天了也沒被發現,可按武力……
聽琴咬咬牙,按他們的腳程再跟得遠些就得白日才能回到無雙城,閣主身邊還需要他們看護。
“就這樣,你們帶着其他人散在兩邊,先毒镖後火把,知道常遠大将軍在哪兒後帶着馬上走,不要逗留。”
“其他人随時打掩護。”
樹木搖曳,他們像鬼魅般穿梭在樹梢上,葉子長得茂盛擋着月光也擋住了他們的影子,更加來去自由。
随行的镖師即便在夜晚也都精神抖擻,他們豎起耳朵仔細聽着路上的聲音。
隻聽見“咻”得一聲,一個銀色劃破黑夜刺向為首的镖師,镖師反應也快,他擡刀一擋大喊:“不好!有人劫镖!”
镖師們齊齊緊繃着神經,衆人向着錢掌櫃的馬車後退聚攏,眼裡一片黑成了墨的夜色和已經融入墨色裡的林子,盯着久了眼睛難免發昏。
話音剛落,華貴的馬車被攔住,馬發出嘶啞的長鳴聲。
有镖師去查看大喊:“馬腿被人砍了!”
晚上護镖非常考眼力,又碰上這麼黑的路,不免讓人恐慌。镖師額上冒着汗,他們雖不是盡力護镖,卻也不想丢掉性命,敵在明敵在暗,真是不好搞。
一,二,三……
聽琴他們心中默默地數着數,像是在熬鷹般盯着路上的人馬。
此時路上沒有一點聲音,風繼續在吹着,馬車内的錢掌櫃瞪大眼睛,緊緊捂着西域女子的嘴不敢動彈,隻是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外頭,卻沒看見掌下的西域女子微微勾起了的嘴角。
大家都屏息地等着,隻見從林中猛然抛出一個火把,丢往最後的馬車方向。
見此镖師們也不懈怠,齊齊将随身帶着的飛镖往火把抛來的方向飛去,隻聽見飛镖叮鈴落地。
镖師們手把着刀慢慢地移動着。
随着火光的照耀的瞬間,拖挂着的東西漸漸顯露出來,沒想到車末正是他們要找的常遠大将軍!
他一路被拖着走,路上有一條明顯的血迹,蓬頭垢面又穿着一身黑,所以在晚上根本看不出來。
聽琴捏緊拳頭,沒有将軍鎮定西陲相護百姓,何來他們安穩度日!
镖師們此時已聚攏在華貴的馬車周圍,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錢掌櫃,對末尾馬車上的人根本不關心。
就在他們提心吊膽之時,錢掌櫃陡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在車内大喊:“快!!去把那個該死的畜生護好,不要忘了他!”
他本來就是接了信專門來拍大将軍的,将他放在車尾也是為了折辱他。誰曾想真的有人來劫車,他還想着這懷裡的女人千萬不能丢。若是奔着那畜生來的,那可就糟了!
西域女子一聽詫異地瞧了錢掌櫃一眼,眼珠轉動沒有被錢掌櫃發覺。她剛想嗚嗚兩聲提醒又被緊緊壓住嘴。
镖師們聽聞馬上分開行動,聽琴他們自然聽見了,镖師們都堆在一處,更方便自己行事。镖師們剛正動身時就被如雨般的飛镖襲來,他們費力耍刀格擋。
彼時隻有鐵與鐵碰撞發出的脆響。
镖師被拖住,聽玖見狀馬上迅速落地,手起刀落地将吊着常遠大将軍的繩子割斷,在萬寶坊裡常遠大将軍就被下了藥,此時已沒了力氣。
一路拖拽颠簸,怕是會失血過多。聽玖同聽心一起拽起常遠将軍,他倆滞住一瞬,看着那前頭的馬車被镖師護得很緊,很快腳尖一點離開了。
聽壹跟上,忙問:“那女子怎麼辦?!”
聽玖一回頭,隻見那馬車已經被裡三圈外三圈的圍了起來:“人太多不能硬拼,回去再說!”
事來的快去得也快,镖師頂着飛镖雨沖過去,剛好同他們錯過。不過應當不要緊,起碼錢掌櫃的性命是護住了。
聽琴見得手馬上撤退,絲毫不戀戰。
隻是此時熱鬧散去,馬車靜默地停在路上顯出幾分滑稽,夜色很黑,錢掌櫃的臉色更黑。
镖師們正在請罪,他氣急敗壞地推開車窗拍着窗沿,将懷中的女子推到一邊:“什麼?人被帶走了?”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我可是花了百兩銀子,你們這都護不住!”
镖師們素來話少,沒有看護好人也是自己失誤并不辯解,場面一度很安靜。
竹葉沙沙,錢掌櫃戰戰兢兢想起剛才的動靜,擔憂道:“那些人呢!外面…外面那些人都走了吧?!”他微微退後,躲在窗側。
镖師們道是。
錢掌櫃這才長噓一口氣,隻是心裡更加不痛快,他捏着西域女子的手臂,喃喃道:“他的運道竟這麼好?都變成這樣子,還有人救。”
真是不甘心!
不過無妨,他将窗戶關山吩咐重新啟程,回過頭來看見正在擦拭眼淚的西域女子,他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