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池回憶着往昔謝钰堅決的态度,陡然覺得兒子失憶也甚是不錯,老子的派頭倒是找回來許多。他得意地邁着步子往内室走去。
室内燈火通明,夜色已晚,夫人還未入睡嗎?
“夫人…”
他推門進屋,就見周蔚音端坐在椅子上,要說容貌,謝钰是像極了周蔚音的,一雙如出一轍丹鳳眼瑞麗明豔。歲月并沒有給她帶來痕迹,而年紀的增長反而讓她像一杯酒釀,越來越醇香。
眉眼雖不如從前青澀,反而更添幾分成熟的妩媚。她擡眼看向謝非池,那捧茶的模樣倒是同今日謝非池等着謝钰一般,何其相像。
“夫人,這麼晚還不歇息麼?”謝非池問道。
周蔚音臉上并無笑意,她将茶放在桌子上,放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緊跟着頭上的翠綠的珠簪一晃。
謝父清清嗓子,假裝不知,往卧房走去吩咐道:“秋荷,給我更衣。”
秋荷低着頭盯着鞋尖,動都未動一下。周蔚音這才終于露出了些笑意:“你這是又看上了我身邊的大丫頭嗎?”
這說的是什麼話?
謝非池止步,他皺着眉:“夫人慎言,我并無此意,就想讓她幫忙更個衣而已。罷了,我自己來吧。”他自顧自往卧房去,将外衣脫下了。
周蔚音仍是坐在那兒,不似她表露的冷靜強硬,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顫抖,她歎了口氣。謝非池在卧房裡随手拿着巾子淨手,屋子裡很安靜,襯得人心更浮躁。
怕是周蔚音已然知曉自己想同孫家喜結連理,不然也不會這麼晚等在房裡興師問罪。
他就不明白,這麼大一家子是靠什麼活下來的,難不成靠的是一片癡心?要不是自己豁出去求娶了她,哪裡來的如今謝氏的榮華?
自己也是舍棄了些自我的。
明明是為家族謀前程百利而無一害,這一個個的,倒是顯得自己是個斷人情緣的罪人。
這樣想着,躺在床上的謝非池很是無奈,他又歎了口氣見周蔚音還坐着,隻好重新爬了起來,走到了周蔚音旁邊找了個位子坐下。
周蔚音像是早已料到:“終于肯同我好好說說了?”
謝非池:“……”
“先下去吧秋荷,去門口守着。”
“是。”
待秋荷退下,謝非池扶着額頭:“這麼晚了,要不我們早些歇息?明日再說?”
“明日?又來這套,明日你又要躲去哪裡?”
“你同我說實話,孫家你還不肯放棄嗎?”
謝非池耐着性子解釋:“夫人,你不知钰兒他現在失憶後性子很是乖覺,我肯定得趁熱打鐵撮合兩家,這于謝家于孫家那都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不過就舍了個沈姑娘罷了。”
謝非池輕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怕是瘋了。“
”你說的是輕巧,就舍了個沈姑娘。那是因為钰兒還未想起,你有沒有想過如若他想起來了呢?到時候會是一番什麼情形?他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他到時候會不會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