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随我來,皇後娘娘早就在殿内等着姑娘了。”
沈香齡點頭:“多謝姑姑。”
這位姑姑看着不像是楊姐姐身邊的人,瞧着面生得很。宮裡的人眼色毒辣,沈香齡心裡這麼一納悶,疑慮隻在這位姑姑臉上匆匆停留一眼就會被她抓住。
“沈姑娘瞧着我眼生是不是?以後見面的機會多,喚我芳若便好。”
沈香齡假笑兩下:“姑姑說笑了,我記性不好,皇後娘娘身後伺候的人又多,我見姑姑做事爽利自然多看兩眼。”
芳若也隻是笑笑沒再應聲。
這位姑娘有皇後娘娘的手牌,既然有手牌,必定是皇後娘娘的親信,往宮裡遞了牌子卻隻能趁宮裡最清閑的時候前來,應當是為了避開貴人或者是沈姑娘不便被人看見,若是被人瞧見肯定會驚訝。
想來沈姑娘應該不是身份尊貴之人。
沈香齡哪知道芳若見微知著到了此等地步,就憑一句話已然想到了深處。
她正顧着自己,盯着紅色的宮牆感歎。
好久沒有來皇後宮裡請安,一路走來,這宮裡倒是安靜的如謝府一般,在走廊、門房、院内灑掃的人不少,卻也沒有打鬧的動靜,大家都在認真做事。
一位内侍撇了沈香齡一臉,見到芳若姑姑路過,他們仰起下巴,領頭的那個用浮塵在半空掃了一下,芳若見狀沖他行禮,臉上神色未變分毫。
“喲,這不是芳若姑姑麼?這一大早領是哪位姑娘?咱家從未見過,不敢随意開口,怕冒犯了。”他敢這麼開口,便是笃定來人不是富貴之人。
芳若并未介紹,而是淡淡道:“遞帖子專門來向皇後娘娘請安的。恰巧皇後娘娘今日得空,便想着見上一面。”
看樣子并不眼熟,想來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
内侍倒是沒有繼續難為芳若,隻是斜眼一睨就離開,卻在不遠處用浮塵抽了一個正擦拭走廊的侍女,責罵她擦得不幹淨。
沈香齡收回實現,趕緊跟着芳若。
在宮裡當真是步步驚心,還能這樣随意打罵,還好當初自己沒有入宮做侍女。
她笨手笨腳的,怕是天天得被拂塵抽,晚上偷摸點燈寄信給謝钰拜托他尋人把自己贖出去。
萬一不小心被内侍發現,罰自己不能用膳,隻能趴在池塘邊抓生魚,在樹上抓知了,到時被抓住還不得被吊死在宮裡。
這樣胡亂想着很快就到了坤甯宮,她拎起裙擺跨過門檻,被芳若帶往了偏殿,接着往寝室去。
珠簾被撩起,響起清脆的聲音,待沈香齡進去緩緩放下。
“來了?見你一面真是難。”
沈香齡同芳若一起行禮:“民女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言畢,頭上穿來了輕輕一聲歎息,接着又輕笑了一聲。
皇後道:“芳若,去端完冰酥酪來,她夏日裡最喜歡吃這個。”
“是。”
待芳若退下後,沈香齡這才擡起頭,在銅鏡前端坐的是大周的皇後,楊家的女兒——楊成君。
楊成君乃是當朝太傅,楊太傅的孫女。
楊氏是大周根深蒂固的世族,但凡在朝中當官的都能跟楊氏有幾分關系,廣開學堂,桃李遍天下。太傅深得先皇信任,這宮裡的皇子皇孫課業都曾是太傅所授,是文臣肱骨之家。
皇後一臉笑意,沈香齡每每與皇後相望,總是忍不住看向她眼下的兩顆痣。
非常對稱。
皇後自幼同沈香齡相識,她同沈香齡是個全然不同的秉性,從小穩重,小小年紀接人待物就甚有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