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旁邊的守衛都能聊兩句,将人哄得喜笑顔開,除了最開始的寒暄,阿绮上了馬車就閉眼假寐,兩人幾乎一路無話。
一直滴水不漏地進了家門,蕭景屏退下人,隻留了他的貼身護衛。
懂陣法的便會發現,阿绮現下的站位是死眼,無論從哪個方向突破,都會被這兩人其中一人捕獲。
蕭景的手背到身後,看着眼前的“蕭煙閣”,阿绮馬上敗下陣來,心知瞞不住,硬着頭皮開口:“……二公子,我是阿绮,小姐說如果你發現了就讓我立刻同你解釋,你讓蕭七千萬别動。”
雖同屬十六騎,可她自知打不過蕭七,畢竟旁枝哪幹得過本家。
蕭七看見蕭景的手勢,袖裡匕首才不着痕迹地收起來。
蕭景不說信她卻也沒再動作,淡淡道:“面具摘了。”
阿绮早知瞞不過蕭景,袖裡備了藥水,果斷把面具扯了露出一張被悶得紅撲撲的稚嫩臉蛋。
她剛要開口就聽到外面下人來報,說六皇子來府拜訪。
阿绮:“……”
蕭景眉梢一壓,拉起蹲在地上撿面具的阿绮:“煙娘去哪了?”
“你現在立刻把她養的那隻破鳥喚去找她,你瞞不住那個姓裴的。”
“她,她,那個地方……沒窗子。”
阿绮幹着急,蕭煙閣說了行蹤不能被外人知曉,可二公子她是斷斷瞞不住的。
“那個賭坊?”
阿绮:“……”
阿绮看着他的神色,心裡大哭,小姐這次可把她害慘了。
蕭景一向管得比蕭琰緊,心裡恨不得把蕭煙閣抓着揍一頓,明知這地方在太子麾下,還去那作甚,覺得自己命不夠大?
“二公子……現在怎麼辦?我去找小姐吧!”
他伸手替僵着的阿绮把面具丢了。
“去吧,路上慢些,注意安全。”
阿绮沒想到他不僅沒生氣,還讓自己注意安全,便趕緊點頭。
蕭景一笑,也不知道這丫頭為何從小見到自己跟耗子見貓一般。
他也不想吓唬小孩,放緩了姿态,儒雅随和,說的話卻讓阿绮心尖兒顫。
“沒趕在六皇子進屋前回來沒關系,我帶六皇子去賭場尋她。”
阿绮:“……?”
此時的蕭煙閣在賭場可謂是春風得意,如魚得水,銀票流水般塞了一兜。
想來阿绮隻要瞞得住外人就成,二哥不會拿她怎麼樣。
她如今缺錢,便想了這麼個缺德法子。
上一世裴雲棧曾研究過曆任擂主,發現這擂主換人的規律,她當時覺得有意思就在一旁聽他解釋。
憑借記憶,她在夜半子時趕上第一場擂台賽。
觀察一場之後就開始押注,穩壓了一晚上的擂台赢家。
蕭煙閣自然知道自己被盯着,一旦揣着懷裡的銀票下了賭桌,她就會立刻被人團團圍上。
她貼了人皮面具,此時是個白面小生模樣,她喚來晚上收的幾個小弟,格外豪爽地給他們塞了幾張票子,附耳過去。
小弟們笑着拿錢撤走,盯梢的人立刻跟了幾個過去。
蕭煙閣心裡算着時間,現下已是辰時,台上應該正在打最後一場擂台賽。
盤算着如今的布匹價位,這些錢應該差不多了,她轉過頭去,直直對上盯了她一晚上的那夥人。
那些人的目光閃躲不及,就這樣跟她撞上。
“老大……那小白臉不會是在看我們吧?”
“怎麼可能,這裡人這麼多我們……”
蕭煙閣目光炯炯,神情倨傲,故意挑釁地朝他們一勾唇角,開口無聲比了個嘴形。
笨、蛋。
“!他娘的。”
被喚作老大的人話說到一半,就爆了個粗。
下一秒。
蕭煙閣将提前備好的銀子撒出去,與此同時各個角落都有人開始撒銀子,邊撒邊喚“撿錢啦!”,她跳上賭桌,一拳打暈了桌邊的護衛,将台子掀翻,桌上的籌碼落了滿地。
“來撿錢啊!十六号桌!十六号!”
蕭煙閣一邊高聲呐喊,一遍靈巧地從人堆裡蹿了出去,所有人都往十六号桌跑來,這是離出口最近的一張桌子。
那夥人被堵在人海裡過不來,在屋子裡發了信号彈,蕭煙閣抓着欄杆一躍而起,将骰子杯裡換成大号籌碼,用力擲向空中,油燈被打翻,火光滅了一多半。
場裡一下子嘈雜亂作一團,什麼也看不清。
蕭煙閣穩穩落在門口,從旁邊撿了根棍,随意擺了個起勢。
“來。”
她冷笑着看向那夥人的援軍,招手。
“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