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攪盡腦筋思索着:“她來找我,說,額……”
“你倒是說啊!”陳香見他支支吾吾,急得不行:“你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結巴了!”
記憶裡的大舅哥年紀輕輕就戰功赫赫,身上戾氣有些重,生的一副兇狠面容,心思卻是蕭家最單純的,是個很典型的武将。
因為看起來太過威武,一直到現在也沒世家小姐敢跟他接觸。
是熟悉的親家母子,這些人是他家阿煙的親人,亦是他的親人。
裴雲棧靜靜坐着等她,心中生了幾分期待,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雀躍歡欣過了。
“母親,想必阿煙是有要事耽擱了,母親不必為難大舅哥,小婿坐這等着就好。”
“是啊。”蕭琰趕緊開口接話。
要不他怎麼看這妹夫順眼呢,他心思靈活又識時務,不像他二弟那樣是個壞胚子就算了,對他妹妹還一心一意。
有權有勢還那麼平易親人,上進不說,又能賺錢養家,整個京都城内,怎麼都找不到這麼好的妹夫了。
啧。
蕭景默不作聲,心裡暗罵自己這個傻哥哥。
樂呵呵的傻樣活脫脫像個熊瞎子。
算了。
畢竟是親哥。
不嫌他看不透這妹夫本質。
蕭景又倒了杯茶,這才第一次同裴雲棧講話:“妹夫要來一杯麼?”
“多謝二哥,不必了。”
“哦,差點忘了妹夫體質陰虛,濕冷,我這是苦丁,你喝不得。”
在場兩人都聽不出他話外之音,裴雲棧自也裝作不知,笑笑就罷了,反而陳香關切地問他:“你那身體是怎麼回事,現在還會發那種病嗎?”
“幼時落下的病根,母親不必憂心,現下已經找到法子抑制,對身體無甚影響。”
陳香點點頭:“那便好。”
蕭景輕歎,品着自己的苦丁。
這是年幼造了什麼孽,才能落得這種病?
這話也就騙騙他那良善的母親與老實的大哥了。
陳香瞪了二兒子一眼,真是操心不完的命。
“都說這苦丁性寒了,你喝那麼多做什麼?”
“我火氣大。”
“诶?二弟平日裡那樣溫和的人也會火氣大啊。”蕭琰最見不慣他這樣裝腔作勢的樣子,明明是隻狐狸,偏要裝得那般無害。
“是啊。”
蕭景面不改色:“大哥喜歡我差人送點過去。”
“我才不要喝你那破玩意。”
蕭琰擺擺手,想到什麼,眼睛突然一亮,他看向裴雲棧:“妹夫,我記得你上次送我那壇好酒……”
沈無虞正記着遊記,就聽窗外落下兩道聲響,他丢了筆就跑出去。
迎面就被蕭煙閣抱住,還抱起來轉了一圈。
阿绮站在一旁捂着嘴笑,惹得沈無虞面紅耳赤,急忙喚道:“你這流氓,還不趕緊把我放下來!”
“我太開心了小金魚,再見到你。”
“說什麼傻話,我不就是這次出去的久了點,早知道我就早些回來,你怎麼就被關進昭獄那樣的地方了?受傷了沒有。”
沈無虞被她放下來,就繞着蕭煙閣轉。
面若冠玉的小公子,圓圓的杏眼在她身上滴溜了一圈,見她無事,才取了常年卡在腰封間的折扇,唰地展開,扇了扇。
“還行,沒破相。”
蕭煙閣怒在他腦袋上彈了一個脆殼:“你怎得就知道觊觎我這張臉!”
“啊!”沈無虞疼得捂着腦門,退得遠離了她一步。
“都成親了還這樣沒大沒小,被人瞧見了我得被吐沫淹死。”
“所以我翻牆進來的嘛。”
蕭煙閣熱的不行,一把搶了他的折扇:“再說有我護着你,誰敢。”
“那我這輩子就抱緊你這根大腿了,在下祝願蕭三小姐步步高升,早日成為全京都最硬的那條腿。”
阿绮聽着他倆這沒邊兒的一頓吹,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還是她家小姐。
倒也跟先前沒什麼不同。
說是要靠她照拂的人,上輩子為了給蕭家翻案兩條腿都快要跑斷,最後為了救她二哥,頂下被人誣陷的罪名,斷了手腳筋丢進昭獄。
蕭煙閣提着劍,一路殺進昭獄時,他已經癱在角落裡斷了氣。
她一身是血的髒污,見了沈無虞連抱也不敢抱着他。
沈家大哥在病中還未曾知曉,這位他自小呵護到大的弟弟,就那樣沒熬過去,等不及他去救。
蕭煙閣扇着扇子,她力氣大,好好賣弄風雅的文墨扇,被她一用刮得就像是龍卷風,白瞎了她那張大家閨秀的面容。
“這次,我定護好你。”
“害呀,你怎得這般嚴肅。”
沈無虞知曉她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個性:“說吧,又有什麼要求我幫忙啊?”
“我先說好,我是為了來看你才翻牆過來,我可是連家都沒回呢。”
“蕭三娘沒想到我們倆的情誼竟如此深厚,我甚是……”
“不過還真是有點事情要你幫忙。”
兩人同時開口。
阿绮:“……”兩個戲精。
“我就知道。”
“答不答應。”
“什麼事兒啊。”
“你先答應。”
“蕭三娘你又在憋什麼壞啊……”
“就你能幫我了,小金魚~”
沈無虞一激靈,擡手奪過她手上的折扇:“你這風扇得我要喘不過氣來。”
他正要答應,就聽見一道清冽男聲喚他。
“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