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
“那你為何不把錢放府裡?你是去哪兒都要帶着這賬本吧。”
“蕭七在府上時可不帶。”
他将本子遞給蕭煙閣,指了一行字:“我不是懷疑府上有奸細,但我亦不信除了你與大哥還有蕭七以外的任何人。”
她表示理解:“那我以後也不把錢放府上了。”
“你有信得過的人?”
蕭煙閣:“……這倒是沒有。”
“得空陪你去奴隸市場瞧瞧。”
蕭煙閣正思索着這個月的賬目,聞言疑惑道:“朝廷不是下令搜尋人口販子嗎?天子腳下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不遠,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賬目看得懂嗎?”
她搖搖頭:“不是很懂。”
“今天晚上自己拿回去看,有不懂的再問我。”
“你不先給我講講?”
“累了。”蕭景當即閉眼,靠上軟榻:“路途遙遠,到了再叫我,對了,讓阿绮傳信給裴雲棧,說你今晚不回去了。”
那邊裴雲棧收到消息,阿绮帶回來的那盒糕點也被送到書桌上。
他打開看了一眼,并不是福伯早上說的紅茶酥油條。
福伯站在一旁,琢磨着裴雲棧的情緒一下有些落下,雖然想不明白為何,但他還是開口為蕭煙閣辯解一番。
“許是望月坊的糕點太難搶,這紅茶酥油條又是最近的稀缺貨,皇子妃沒買到罷了。”
裴雲棧合了蓋子,将那盒糕點拂進一旁的髒簍。
福伯:“……”
糕點不是她買的,蕭煙閣不喜苦食。
這苦槠糕她看都不會看。
“翡城被劫的那批鲛紗可有線索了?”
“有,那人說鲛紗可立即奉還,此番是想同望月閣交個朋友,約左使今晚醜時相見。”
很聰明。
預留了一日時間。
那人既斷定他不在翡城城内,而其周邊快馬加鞭,消息能在半日内送達到他手中的地方極少。
範圍縮小,最遠不過三城。
這是在警告他。
可望月閣并無世俗意義上的老巢,這點伎倆威脅不到他。
他手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望月閣主這麼好接交,那裴雲棧的桌上便日日都是書信了,那人定是有什麼地方吸引了福伯。
“他開了什麼價碼。”
“殿下聰慧,那人隻說了三個字,”福伯低頭,恭敬道:“福澤村。”
“立刻備馬。”
裴雲棧面色一凜:“通知雲一将賬冊整理出來,帶上雲二雲四。”
“是。”
馬車搖搖晃晃,直至月亮挂上樹梢才堪堪停下。
蕭煙閣研究了一路賬冊,到客棧時蕭景已經睡了一輪覺了。
她幾次欲伸腳踹他,平複一下呼吸,又把腳縮回來。
這不是大哥,這是二哥。
二哥記仇,且玩不過他。
她默念兩遍,揉了揉自己酸澀的眼。
蕭煙閣縮在角落,大部分的位置都給蕭景躺着睡覺了,她低頭低得脖子都要斷了。
這鐵公雞,那麼有錢也不買個大點的馬車。
“醒醒。”
好在蕭景醒盹很快,她一出聲便睜眼:“到了?”
“蕭七說翡城到了,你怎得帶我來這裡,莫非你在這翡城也有産業啊。”
蕭景打了個哈欠,優雅慵懶的像隻波斯貓。
“京都的不夠,又盯上這裡的了?”
“京都也有?!”
蕭煙閣這下确實是吃了一驚,蕭景說是要帶她去拿銀錢,蕭七說翡城到了,她自然以為他的鋪子是在翡城。
“土包子。”
蕭景冷哼:“幼時叫你去多學些東西你不學,現在在這給我丢人現眼。”
“我拿個銀票還得親自跑這麼遠地方?你動不動腦子。”
蕭煙閣:“……”
呵。
嘴硬心軟。
别以為我不知道這本就是你為我留的。
上一世裴琮出獄後連日高燒昏睡不醒,太醫院的太醫們束手無策,衆人都以為他要沒了。
蕭景亦是,卻沒像母親大哥那樣日夜來安慰她。
他消失了兩日,第三日獨自前來,關了門便在她面前擺了一桌子房屋地契,皆是京都有名地段的商鋪,說是早就為她準備好的。
讓她安心,即使夫君死了,她也是全京都最富有的寡婦,不愁再嫁。
蕭煙閣彎彎眼,擺了個端莊無比的請安姿勢,她生得明媚大氣,正經裝起來還是很唬人的。
“多謝二哥替我勞累。”
“你這謝謝我該當得。”
蕭景從不與她虛與委蛇,拉着她跳下馬車。
“二哥今晚就帶你體驗一把翡城的紙醉金迷,帶你去不夜城漲漲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