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穆的腳步被迫頓住。他微微側過頭,冰冷的目光掃向擋在面前的季梅梅,那眼神如同在看一隻不自量力擋路的蝼蟻,帶着一種令人膽寒的漠然和警告。
“讓開。”他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字,聲音裡的寒意幾乎能凍裂人的骨頭。
“我不讓!”季梅梅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冰冷的視線,雙手死死抓住顧穆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西裝裡,試圖将林乲安從他懷裡解救出來,“該滾的是你!五年前一聲不吭滾蛋,現在又跑回來發什麼瘋?!安安不需要你!你給我松手!”
林乲安在顧穆懷裡掙紮得更厲害,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滾落:“梅梅!幫我!讓他放開我!” 她的聲音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顧穆的耐心顯然被耗盡。他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對季梅梅的糾纏感到極度的厭煩。他手臂猛地一震,一股巧勁瞬間震開了季梅梅抓着他的手!
季梅梅被那股力量帶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高跟鞋踩在咖啡漬上,狼狽地滑了一下才勉強站穩。
“季小姐,”顧穆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人味,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看在你是她朋友的份上,我不動你。但我的耐心有限。别挑戰我的底線。” 他警告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顧穆!你這個混蛋!瘋子!”季梅梅氣得渾身發抖,看着林乲安在他懷裡蒼白流淚的樣子,心疼得無以複加。她知道自己攔不住這個男人,但讓她眼睜睜看着閨蜜被帶走,她做不到!
就在她不顧一切準備再次撲上去時,顧穆身後,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兩個穿着黑色西裝、身形健碩的保镖。他們面無表情地擋在了季梅梅面前,如同一堵無法逾越的人牆,徹底阻隔了她靠近林乲安的可能。
“季小姐,請自重。”其中一個保镖冷硬地開口。
“你們……!”季梅梅看着眼前兩個鐵塔般的男人,再看看被顧穆強行摟在懷裡、掙紮力度越來越弱的林乲安,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憤怒幾乎要将她吞噬。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
顧穆不再理會季梅梅的怒罵和阻攔,他收緊手臂,幾乎是半抱着将林乲安帶離了現場。林乲安最後的掙紮在他絕對的力量壓制下顯得徒勞無功,她被他強行帶出工作室,塞進了停在門口那輛線條冷硬、如同移動堡壘的黑色庫裡南後座。
車門被保镖重重關上,隔絕了外面季梅梅憤怒的嘶喊和夜風的喧嚣。
車内,死寂一片。隻有林乲安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和她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劇烈起伏的胸膛。
顧穆坐在她旁邊,松開了鉗制她的手,但強大的存在感依舊如同實質般籠罩着她,讓她無處可逃。他側過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淚痕交錯、驚魂未定的側臉,看着她緊握在胸前、指節發白的手,以及那枚被死死攥着的、帶着血痕的月光石發卡。
他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未消的暴怒,有看到她如此脆弱時的心疼,更有一種深沉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欲。他伸出手,不是去碰她,而是抽出一張質地柔軟的手帕,強硬地塞進她緊握發卡的手裡,蓋住了那刺目的血痕。
“擦幹淨。”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帶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林乲安身體猛地一顫,像被燙到一樣,狠狠甩開了他的手帕!她擡起淚眼,恨恨地瞪着他,眼神裡充滿了刻骨的怨恨和屈辱:“顧穆……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憑什麼……憑什麼這樣對我?”
她的質問,帶着哭腔,在封閉的車廂内回蕩,充滿了絕望和不解,而顧穆隻是沉默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見底的寒潭,裡面翻湧着她看不懂,也不願看懂的驚濤駭浪。
車子無聲地啟動,載着無法調和的恨意與偏執的掌控,駛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