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驚訝的是,開門的并不是詩普琳奶奶,而是一位陌生的年輕修女。
修西斯反應很快地把我拉到他身後,同時禮貌地向這位修女行禮,臉上帶着無懈可擊的微笑。
修女也禮貌地還禮,并微笑緻意。
周全禮數之後,他表明來意:“冒昧打擾,我們是來領聖水的,不知道您能不能行個方便?”
修女點頭,為我們讓開了道路。
我一路上都不敢吱聲,任由修西斯拉着我往前走。
有他在真是太好了,社交對我來說真的宛如上刑。
走到禮拜堂的正中間,一盞大金杯盛着牛奶一般的聖水,四周門窗禁閉,陽光透過彩窗投影在地上,環境仍顯得昏暗。
有一束不知哪裡來的光卻直直照在金杯上,稱得整個禮拜堂裡,隻有中間的金杯熠熠發光。
我從裙側的口袋裡摸出10英鎊(約等于80元),塞進旁邊的募捐箱裡。
修西斯放慢腳步,自然地走到我身後,手卻沒有松開,仍然緊拉着我。
修女打開金杯下的櫃子,拿出一個小玻璃瓶,往裡面舀了半瓶聖水,放在神像前的供台上。
修女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後,瓶中的聖水變成了金色。修女蓋上瓶蓋,把聖水遞給了我。
我接過聖水,向她道謝。修女仍然沒有開口,隻是微笑點頭。
我正欲離開,修西斯卻輕輕拽了一下我的手。我心領神會,給了他一個眼神,随即開口問修女:“姐姐,我肚子有點疼,能不能借用一下……”
我沒說明白,修女也完全聽懂了,難得開口為我指明了方向。
她的聲音讓我感到很熟悉。
我再次道謝,特意和修西斯說讓他就在這裡等我,他自然答應了。
我很快走出禮拜堂的大門,往尖塔外廁所的方向走去。
做戲做全套嘛。
詩普琳奶奶沒出面,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修女,聲音還讓人感到熟悉,真是哪裡都透着可疑。
修西斯想試探一下實屬正常。
話說回來,按照他的功績,一到20歲肯定能加入自衛隊,然後一路高升吧。
這也是鐵飯碗啊。
我毫不懷疑他一路升到王都去的可能性,心裡也隻會為他高興。但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異地戀就能默認分手了吧。
三年以後他21歲,我19歲,他在自衛隊一年,說不定已經攢夠了升遷的功績,要離開這個小鎮了?
然後剛好在這一年遇到瘟疫?
說不定是因為他擋了别人的路被人投毒?
也可能是某個癡戀他的少女想把他永遠留在小鎮。
因為現在才剛談戀愛沒多久,我也不确定三年以後的我會不會做出這種事。
如果到那時我還是沒擺脫那本書,罪魁禍首是我自己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啊!
這樣一來,會魔法的高級牧師來我們鎮處理瘟疫的原因也有了,假如修西斯優秀到入了某些大佬的眼,派心腹下來查他的死因也很合理吧。
我腦洞大開,一時間沒看路,不小心被雜草絆了一下。
對了,我記得以前和修西斯一起溜進來玩的時候,這裡還沒有那麼荒蕪啊。
而且迪倫鎮這麼多年來真就沒出過一個有天賦的小孩?
肯定有問題。
想是這麼想的,我卻完全沒有尋根究底的欲望。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如果連他們都解決不了,我就更沒戲了。
該在外面晃多久呢?
未免打亂他的計劃,還是等他來找我吧。
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我雖然沒真的進廁所,但也順便擰開水龍頭洗了個手。
聖水現在在修西斯手裡。我也沒心思問為什麼,他一伸手我就給了他,反正肯定有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