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我的眼皮一陣刺癢,仿佛一根羽毛不停地在撓我的眼睛。
我艱難地眨了眨眼,注意力再次被迫轉移到了現實中。
達蘭妮的臉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猶疑。
“你……”她疑惑地指着我胸前的項鍊,“挂的這個東西在發光。”
哦,項鍊在發光啊,正常,說明修西斯那邊來信了。
等等!項鍊在發光!修西斯那邊來信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周圍的環境終于重新映入我眼中:熟悉的倉庫,熟悉的發黴面包,熟悉的曼妮拉和達蘭妮。
還有超級顯眼的發紅光的項鍊。
“沒想到你居然有這件寶物,”達蘭妮随口向曼妮拉解釋了一下,雖然對方看上去還沒清醒過來,“用來交流的确很便捷,但在安全性上還有待提升。”
我有些猶豫地看向她,不确定當着她們的面讀信合不合适。
好在沒等我開口,達蘭妮就意識到了我在猶豫什麼。
“放心,”她相當善解人意地說,“作為應有的禮節,我和曼妮拉會回避的。”
聖女弟子着實沒必要騙我。但我也做不到全然信任她們。
于是我隻好表面放心内心警惕地悄悄開好屏障魔法與隐身魔法,翻出一張白紙,把吊墜按在紙上,在吊墜上敲了六下,讓内容顯現在紙上。
這一次的信非常長,從字迹來看是修西斯親筆,我連用了好幾張紙才把字印完。
概括一下主要内容:
修西斯醒了,自稱自己沒事,一筆帶過了他獨自赴約反殺幕後黑手失敗,急中生智從對方手裡搶了一張傳送卷軸,使用後在暈倒前把自己藏好,并試圖給我傳信但失敗的全過程。
當然,還有長長的好幾張表達思念之情的文采斐然的漂亮話,以及試圖毫無違和感地混入其中的對我目前情況的打探。
我是相信别人絕對寫不出來這麼長段又粘糊的信的,但由于他那邊情況不明,送過去的信很有可能被他人看到,保險起見,我還是沒有直接将自己的情況全盤告知,而是暗示他想一個更安全的交流方法。
與此同時,我還特意詢問了達蘭妮有關查爾斯頓邦的風土人情,力圖在信中營造一種我正在愉快旅遊的輕松氛圍,好讓他不要擔心我。
在信的最後,我還是盡量隐晦地把“有第三者使用了這個交流方式,假裝成他和我聯系,還把這個方式告訴了醫生,我假裝成神威脅這個醫生救他,還說他是我的信徒,醒後會給醫生獎賞”的事情告訴了他,相信他會給出合适的反應的。
本來我還有些猶豫要不要把我不小心進了人販子老巢的事情告訴他,但想想他現在卧病在床身在異鄉危機四伏的狀态,還是别拿這種事打擾他養傷吧。
反正聖女弟子和聖女未來繼承人都在我這兒,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最後的最後,我真心誠意地祝福了他身體健康,早日康複。
畢竟除了這種輕飄飄沒用的心理安慰以外,我也無法為他做什麼了。
處理完這些,曼妮拉也剛好清醒了。
她滿臉驚恐地望着達蘭妮的臉,好半晌才恢複神志。
達蘭妮将她的反應收入眼中,皺了一下眉,說:“這些食物不能再吃了。”
我不能更贊同她了:“說得對!再吃我們真的會被毒死的!”
達蘭妮意外于我表态得如此堅決,饒有興緻地挑眉問我:“所以你能找到其它能吃的食物?”
嘿,您猜怎麼着。
我不能。
但是我已經有線索了!
我于是慷慨地同她們分享了我的發現。
經過一番解釋與觀察後,達蘭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是嗎,”達蘭妮卷着自己的黑發道,“如果你畫的分布圖沒錯,那這應該是一個陣法。”
“陣法?”曼妮拉疑惑道。
達蘭妮耐心地為她解釋:“這種陣法能把陣眼中食物的能量提取出來,灌輸到陣中某件容器内,再借由這種容器為特定人士提供生存所需能量。”
曼妮拉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我适時頂替了解說的職位:“也就是說,這些人販子不用吃真正的食物,餓了之後,隻需要和那個容器接觸就行了?”
達蘭妮點頭肯定了這個說法,補充道:“因此即使這裡的食物本身都有問題,對這群人也沒有影響。”
曼妮拉似懂非懂道:“那還有什麼能吃呢?”
達蘭妮和我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容器。”
俗話說,寇可往,我亦可往嘛。
敵人吃什麼,我們跟着吃一樣的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