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方面,無論給他什麼樣的人設,他都能完美适應,很适合進行卧底任務;行動方面,他的武力值能和教會主教打成平局,普通任務也基本不在話下。
就這樣,随着他積累的情報、功績、信任越來越多,他底下也逐漸有了一群知情、不知情的手下。
他慢慢積蓄力量,一步一步蠶食教會和貴族的勢力,埋下暗樁,收集把柄。
終于有一天,他反叛了。
他虐殺了那群把他當實驗品的貴族,虐殺了把他當容器的教會高層,回到這些年他一直暗中庇護的貧民窟的家中,擁護自己的親妹妹當了皇帝。
然後神明降下天罰,他虐殺的那些人複活了,他的自我意識再次被磨滅,能決定他生死的也媒介被一分為二,分别保存于王宮與教會。
危急關頭,他隻來得及把自己的妹妹和收養的那群孩子傳送走,而後便陷入了渾渾噩噩的五年。
這五年裡,他作為完全的傀儡,幾乎沒有任何自我意識,隻能依靠貴族與教會的指令行動。
即使是這樣,在細沙一樣微小的自我意識覺醒的片刻,他也會抓住時機布局,為下一次翻盤做準備。
如今,是他政變失敗的第六年。
就在上一年,他疑似已經恢複了大半自我意識,在糊弄教會和貴族給他的任務的同時,還瞞着這些人給自己在南特裡帝國捏了個商人的身份,偷偷去照看自己的妹妹和收養的小孩們,給她們送一堆任務過程中私自攢下的金銀财寶和防護道具。
然後,他就被派來魔族卧底了。
然而神通廣大到能查出這麼多秘辛的魔族仍未查清他此次卧底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對此,不擇手段的魔族正在考慮綁架他的家人威脅他為魔族所用。
吃完這些瓜,我隻好奇一件事——知道得這麼詳細,魔族該不會是對範特西用了搜魂魔法吧。
這麼沒人性的嗎?搜魂魔法下去,一個不好,對方就是個廢人了。
不過,哪怕是魔族也想象不到,就連搜魂魔法也沒搜出他來魔族卧底的目的。或許是因為他的腦袋早就被曼徹斯特帝國那群人做了手腳。
此外,正常人被使用搜魂魔法後都會變成腦殘,但範特西好像不是什麼正常人。看斯蒂芬妮的态度,他似乎還能和人正常交流。
魔族目前對他的态度也是收攏為主,畢竟這樣的人才哪怕在魔族也少見,而且他老東家對他也并不好,把他争取到魔族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我有些迷茫了。那我還有機會報仇嗎?
“放心,”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斯蒂芬妮不輕不重地說,“我從不食言。”
是的,作為用來交換證據的條件,她許諾我會幫我殺掉“圖特”。
現在應該叫範特西了。
說實話,知道他這些慘痛過往後,我對他不是沒有憐憫的。但他實打實殺了我,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殺了他以平心頭之恨。
就這樣,在我的日夜祈禱中,斯蒂芬妮布局完畢,範特西受死的那天終于到來了。
我激動得叫醒了卡戴珊,請她和我一起見證這一刻。
漆黑到深不見底的牢獄裡,斯蒂芬妮跟在忒萊斯後面,謹慎地沒有四處張望。
我作為書靈沒有這樣的顧慮,大大方方地用監視魔法環顧四周,然後畏畏縮縮地把鏡頭縮小到了斯蒂芬妮一個人身上——魔族的牢獄,場面實在是太少兒不宜了,我看得直想吐。
“事先提醒,小姐,”忒萊斯鉑金色的馬尾輕輕搖晃,春水般的淺綠色眸子映得肮髒陰森的地牢也仿佛精靈族宮殿一般充滿生機,他嘴角銜着不變的淺笑,柔聲道,“别太過分了。”
斯蒂芬妮面對他時意外表現得老實:“我明白。”
我眼睛控制不住盯着忒萊斯看,腦子裡雖然還記得複仇複仇,但眼睛出賣了我的靈魂。
在美色的蠱惑下,我錯覺這條路短到一秒鐘就走盡了。牢獄深處,忒萊斯幹淨的雙手輕輕握住門把手,發出一陣幽綠的淺光。
門應聲而開。
忒萊斯側身讓出通道,指尖有意無意輕敲門縫,道:“若你壞了規矩,你知道後果的。”
“是。”斯蒂芬妮低頭緻意,沒有立刻上前。
忒萊斯又打量了她一刻鐘,終于親手拉開了監牢大門。
“行了,進去吧。不管你要做什麼,做得幹淨點,别超過時間。”忒萊斯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看上去放心得很。
我盯着他的背影,隻覺美人哪怕在監獄裡,哪怕隻有一個背影,也美得暗室生光。
斯蒂芬妮低聲應是,徑直走進去,注意着沒碰到監獄門。
我注意到這一點,腦袋一抽朝門丢了個檢測魔法,發現這扇不起眼的門上居然布滿了層層禁制。
難怪斯蒂芬妮不敢碰。這要是碰了,她連帶着我都得葬身于此。
監牢内倒是沒什麼特别的,和我當初被“圖特”關着的監牢差不多,區别隻在于,如今,他是階下囚,我也不再是生人。
真是恍然如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