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現實中我也聽到過好幾次拉夏貝爾的女官向她彙報今天的行程,在彙報的最開頭總是會提一下時間。印象裡今年應該是曼徹斯特曆的二百多年。具體時間當然記不清了,畢竟我總是聽個開頭就睡着了。
好吧,現在能确定這不是未來而是過去了。但還有一個問題:
這裡是現實還是夢境?
要判斷這一點也很簡單。我用拳頭不做任何防護地砸了一下牆壁,傳來的痛感如此鮮明而又陌生。
我怔怔地放下手臂,恍然間以為自己在做夢。
是痛覺。
也就是說,我很可能是在現實裡,而且擁有實體。
我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想再砸一拳确認一下,卻遲遲下不了手。
被我一直忽略的範特西這時再次展現了他的存在感。
“你找到你要的東西了嗎?”問這個問題時,他的語氣相當平靜,甚至是平和。也對,在貧民窟被入室搶劫應該是家常便飯吧。
我輕輕地敲了一下牆,感受到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痛覺像貓爪子一樣撓了撓我的神經,一時間頭皮發麻。
我真的有實體了。
别管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是夢還是現實,重要的是我有實體了!
要知道我死了之後,哪怕對範特西用預言魔法,我的視角也是上帝視角,看到的畫面和看電影一樣。
但現在,我有實體了。
那麼不管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即使是夢,我也願意在這裡過一輩子。反正我真正的現實應該在前世才對。如果有實體的話,在哪過不是過啊?何況現在我和在書裡一樣能随便用魔法,這樣的話無論我想做什麼、想去哪裡都行!
“找到了的話,能請你離開這裡嗎?”範特西繼續說。
我這才注意到他,第一次正眼看他現在的樣子。
範特西這時一頭蓬亂的棕發,臉上的胡子也不知多久沒刮了,已經布滿了整張臉,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或許這也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吧。
他起初躺在床上,現在因我的出現而掙紮着坐了起來,手邊有一些糊好的紙袋子和紙盒子,以及一大堆散亂的紙片。這些應該是他如今的工作。
我看着這些,看着我的仇人如今這樣窮困潦倒,心裡免不了感到愉快,但這愉快很輕很淺。說到底,我前世收到的教育讓我無法從心底因他人的痛苦而感到快樂,哪怕這個人是我的仇人。
但我也完全不同情他。
介于這樣複雜的心理,再加上我一睜眼就出現在了這間屋子裡,我疑心這裡會有一些重要信息,因此并不急着離開。
反正範特西本來就欠我一條命,我對他家做什麼都是他活該的。我這樣想着,理直氣壯地對他說:“沒完全找到。我還得再找一會兒。”
說完後,我再次無視了他,仔仔細細地把這件狹小又破舊的屋子翻了一遍。但這次我的動作謹慎了很多,因為這裡很可能是現實,如果弄壞了什麼東西,目前身無分文的我一時半會兒還真賠不起。
如果賠不起的話,他對我作的惡在因果上就會被我對他作的惡抵消一點。雖然隻有一點點,但我情願因為打他一巴掌或者捅他一刀而抵消,也不願意因為失手打碎他家東西賠不起而抵消。
把這間屋子翻完一圈,甚至把範特西從床上搬到椅子上,把他躺的床也仔仔細細翻了一遍,我還真找到了一些線索。
被我搬起來時還伸手拿了一些紙片的範特西情緒異常穩定地旁觀我翻完了這間屋子,手裡甚至已經折好了幾個紙盒子。
我猶豫了一秒鐘要不要把他搬回去,最後決定直接開口問他:“需要我把你搬回去嗎?”
範特西聽完我的問題,先是震驚,然後笑了:“非常感謝。”
看到他笑我心裡就不舒服,于是我“啧”了一聲,踢了他的椅子一腳,然後開門直接離開了。
我找到的線索并不是紙條或者書這種具象化的東西,而是因果線。
在翻東西的時候,我在範特西的枕頭底下看到了一把眼熟的刀,用因果律魔法看了看,果然是當初被範特西用來殺我的那把刀。當然,按現在的時間線,應該是未來。
借由這把刀,我發現我的因果和範特西的因果繞着這把刀纏成了一個莫比烏斯環。現實中我在書裡時我和他之間的因果線并沒有這麼清晰,沒有實體接觸不到這把刀的我也無法認清因果線的形狀。
但現在這個形狀就很清楚了。按照我的理解,這可能是在暗示我現在穿越到的是真實的過去。
而且,在未來的某個節點,我可能還會穿越回未來。但這個節點我目前無法看清。
總之,我有實體了,而且這裡是現實!四舍五入就是我複活了!好耶!
那麼,複活之後的第一件事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