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一點。”沈如玉碗中又多了一塊牛肉。
自從知曉了她的身份,李承璟對她偏愛的照顧長了眼的人都看的出來。
每日變着法子找她愛吃的東西,想辦法讓她解悶,對她白日去墨閣,晚上去荒宅都随她,甚至還派影子接送。
沈如玉不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李承璟對她的好她也是感受得到的。隻是她總在想,這其中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算計呢?
“殿下,你最近查得怎麼樣了?可有李能的消息?”
李承璟拿着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從逼問出沈如玉的身份後,除了在外人面前,她不再稱呼他做夫君,隻是和南宮回一樣稱殿下。
對她而言,戲不用演了。李承璟心中有些郁結,怎麼走到真實了這關系反而生分起來。
“有一點進展。可以肯定的是,李能來自于暗衛營。隻是我的人在暗衛營中,沒有找到符合李能長相的人。”
“暗衛營的人數也不在少數,一時半會難以查明也是有可能的。總而言之,還是多謝殿下能夠助我。”
“袁将軍與我有恩,我必當結草銜環。”
“殿下言重了。”
兩人默默的吃着飯,李承璟狀似無意的問她,“朝中因為袁将軍身死後虎符丢失,現在有朝臣上表重鑄虎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沈如玉咬住嘴唇,所圖之事這不就來了嗎?
“皇上怎麼說?”
“皇上下令派親信去鎮北軍所有範圍進行仔細搜尋,還未批準重鑄一事。”
“恩,許是父親放到哪裡了。虎符如此重要,預料也許會有事發生,他不一定會冒險帶在身上。”
李承璟沒有再說這個話題,隻是不停的給她夾菜,照顧着吃完了這餐飯。
“吃多了,”沈如玉放下筷子歎了口氣,“身體都不如曾經靈活了!我去找青山活動活動筋骨,不用跟着我。”
說完她便回房間換了衣服從房頂跳了出去。
“殿下?”影子在梁上發聲。
“沒事,由她去吧。”李承璟知她心中不爽利,但是虎符之事他必須問清楚,才能安排以後圖謀。
“南宮,你覺得她是不是更加不相信我了?”
剛在家吃完飯搖着扇子到太子府串門的南宮回,一進門就聽到李承璟略帶哀怨的口氣。
“殿下,今日朝中對方已經提出重鑄虎符之事,雖然皇上還未同意,但是這件事情你不得不問啊。”
“道理我都懂,隻是我心裡……”
“太子妃她聰慧過人,現在隻是還未對殿下完全信任。殿下你也不用這麼失落。”
看着李承璟患得患失的樣子,南宮回不由得有些想笑。
南宮家是有名著書立傳的師門大家,不知培養過多少良臣,連沈知行年輕時也曾在南宮家求學過。
隻是南宮家的家訓,自己家的子孫絕不入朝堂不幹政。因此雖然南宮家所涉甚廣,卻從未遭君王疑心。
到了南宮回這一代,他十五歲便已經才學驚人。家訓不得參考不得入朝,他也自傲不服于任何人。
直到遇到李承璟,這個表面上傳言有些笨拙的太子。意外中發現了對方的胸襟才華,竟是不遜于自己。
年輕意氣風發的南宮回,便甘願成了李承璟的小跟班。縱然許多人議論,南宮家這回也選錯了人,傻子怎麼也教不成天才。
隻有南宮回知道,李承璟胸中的天下,絕不是那些人能看到的方寸之地。
這樣一個有心機有韬略甚至無人能真正看透的人,卻因為一個人亂了心弦。
見到南宮回眼睛笑得彎彎,李承璟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頭,“就知道笑!你不是我的謀士嗎?給我出個主意。”
“在下認為,殿下和太子妃的心結,還在于袁将軍。若是太子妃知道了袁将軍與殿下的過完,應該會全心的信任殿下了。”
“……這我怎麼好說?說她尊敬的父親,與我的母妃……”李承璟搖了搖頭,“有些話我還沒想好怎麼同她說。”
其實沈如玉今夜并未約袁青山,她隻是心頭煩悶。到荒宅自己拿槍練了一個時辰,出了汗卻還是堵得慌。
李承璟明明有話卻不同她說明白。這種藏着掖着的拉扯,并不是她一貫的作風。她喜愛一切敞亮,喜愛有仇報仇,喜愛不爽就打到你服。
而且,她一直都知道,在她和李承璟的背後,有人還拉着一張網。還在等着燈光亮起時他們主動撲到網中,這也是為什麼李承璟沒說她也不追問。
對方是自己的敵人,亦是李承璟的敵人,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從這個角度來說,她與李承璟之間必須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
沈如玉晃蕩在無人的夜晚街頭,夜幕像一匹黑色幕布,蓋在四周的房屋上。突然她的眼角瞟到一個黑點,快速朝她的方向接近。
她提氣跳上屋頂,來者是一個蒙着面的黑衣人。
“閣下這麼晚了,也和我一樣出來曬月亮嗎?”
黑衣人不說話,隻是揚手扔出來一樣東西。沈如玉甩出衣帶纏住接了回來。
“沈小姐好身手,隻是我并不想害你,你無需如此小心!”
“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如玉打開,是一個白瓷小瓶,“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