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現場仿佛還留有他未散的尾音。
裴硯沒有擡頭,指尖卻輕輕在吉他上滑了一下,像是最後一筆收尾。他的睫毛在燈下投出淡淡的影,神情平靜到有些沉默。
但直播間裡倒是讨論得熱火朝天。
【裴硯不愧是超絕六邊形戰士,文體兩開花罷了。】
【之前陸聿甯說他倆不熟的時候我真以為不熟,結果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把人的歌唱得那麼熟,很難不讓人細想私下裡到底聽了多少遍……】
【别亂講話哈,說不定是裴硯在打聽敵情呢,會幾首死對頭的歌是什麼很難的事嗎[doge]】
【裴硯和陸聿甯完全是不同賽道的,為什麼會說他們是死對頭啊?】
【這個問題你要去問陸聿甯,誰讓他一見到裴硯就如臨大敵,加上高中時期還有那麼一段愛恨情仇……嗯,還可以去看下裴硯的出道綜藝,他和陸聿甯的互動确實很有争鋒相對的感覺哈哈哈哈】
舞台上裴硯站起身,把吉他遞給一旁的工作人員,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朝主持人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向沙發上的貓。
兩人——或者說,一個人一貓,目光在空中對上。
下一秒,陸聿甯又有些不太自然地撇開視線。
尾巴一甩,轉過身,像是漫不經心地舔了舔前爪。但耳朵卻仍悄悄豎着,餘光始終沒有離開裴硯的方向。
他瞥見對方不疾不徐地朝自己走了回來,俯身把他重新抱進懷裡。
陸聿甯原本還掙紮了兩三下,直到感受到裴硯忽然的貼近:“怎麼,你也不喜歡我唱的嗎?”
陸聿甯擡起爪子,把他的臉往自己的脖子上的毛怼遠了一點:“喵……”
……勉強吧就是說。
畢竟你小子歌單裡全是我的歌,偶爾沒事幹的時候,說不定還會把他這些驚世之作拿出來反複拆解分析、精确拆分節奏,最後唱到這個水平,也是自然。
隻不過一想到這期播出之後,網上又是那些cp粉鋪天蓋地的狂歡,指不定還要再給他倆杜撰出一些愛恨情仇,陸聿甯就恨得有些牙癢癢。
于是他一點一點地偏過頭去,以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看着裴硯,推拒的手扒得更加使勁了。
“雪餅,你的小腦瓜子裡又在想什麼東西?”
裴硯突然伸手彈了他額頭一下。
陸聿甯:“!!”大庭廣衆的能不能給貓留點面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他那憤慨的表情中看出了一點什麼,裴硯輕笑一聲,把他塞回了大腿上。
鄭林夕主動朝裴硯遞了一瓶水,趁機靠了過來,笑得一派親和:“裴硯,剛剛那首歌你唱得特别好,有空我們可以合作一下嗎?我有首新歌,感覺你的嗓音非常适合。”
裴硯頭也沒轉,一邊玩着陸聿甯腦袋上的毛,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台上下一個嘉賓的表演,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否定。
鄭林夕見他不接話,識趣地笑笑,打了個哈哈:“當然啦,這些我們可以等節目錄完慢慢聊。”
他說完就轉身去和别的嘉賓搭話了,臉上的笑容一點沒掉,仿佛剛才的冷場根本不存在。
陸聿甯窩在裴硯懷裡,尾巴卷在身側,偷偷往那邊瞟了一眼,冷哼一聲,心想多利這看誰熱度高就往哪貼的性格還真是沒改,狗都懶得理他。
錄制臨近尾聲,幾位嘉賓都已經表演完畢,節目進入了“農家樂參觀+分房環節”。
外景機位切換到節目組精心布置的“小院”場景。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灑落下來的月光混合着院内暖黃色的光影,間或還能聽到幾聲嘈雜的蟬鳴。木栅欄圍着的小院裡,一排老房子錯落有緻地鋪展開,屋檐下挂着幾串幹辣椒和玉米穗,屋前種着幾株綠油油的辣椒苗,幾隻大鵝啄了啄圍欄,在草地上高傲地踱步,俨然一副地主做派。鏡頭裡,一切都帶着返璞歸真的自然氣息,靜谧、松弛。
連彈幕都在刷:
【好喜歡這個環境,我願稱之為—文藝青年養老理想地!】
【感覺還蠻像陸聿甯之前采訪裡說的很想度過夏夜的地方,要是他能來不知道該有多開心。】
【+1說不定還能看到陸聿甯穿着老頭襯衫老頭褲衩吃西瓜,最好再去裴硯的屋子裡碰撞一下,明天超話裡就會多出五六七八十篇鄉土或者出租屋文學。】
【這麼一說ab真的很适合搞出租屋文學……】
【樓上歧視ao嗎,為什麼ao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