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這麼難聽,人家叫特殊關懷車。”
裴硯嗤了一聲,沒有說話。
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收拾自己。
陸聿甯趴在床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床單,看着裴硯動作。
他能聽見外面的大雨傾盆,打在玻璃窗上嘩嘩作響,夾雜着幾聲模糊的雷鳴。
裴硯的動作很慢,像是狀态不好,有些脫力。
等到夜幕徹底落下,雨勢漸漸小了一點,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人到了。”裴硯披上外套,動作輕柔地把貓包抱了起來,陸聿甯從尚未拉緊的拉鍊中冒出了一個腦袋,然後又被裴硯無情地壓了回去。
氣得他在包裡跺了幾下。
門外站着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年輕人,看着像是個alpha,沖着他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裴先生,按規定……要先戴上這個。”
他從背後的包裡拿出了一個金屬止咬器和一支抑制劑,小心翼翼地遞了過來,像是生怕引起客人的不高興。
裴硯看了看,沒說話,拒絕了他幫忙拿貓包的舉動,然後伸手接過止咬器,幹脆利落地扣在了臉上。
青年松了一口氣,引着他往特殊通道走。
剛出酒店,一股夾雜着泥土味的潮濕氣息就撲面而來,雨點劈裡啪啦地落在傘面上,像是無數小錘在敲。
裴硯踩過水窪,抱着貓上了一輛商務車:“雪餅,睡一覺就到家了。”
他拍了拍貓包的透明窗,溫柔地說道。
陸聿甯“喵”了一聲,你還是先關心好你自己吧。
車子很穩,在一路積水中離開了這座城市。透過窗戶,陸聿甯看到遠處的街道燈火,大大小小的,變成一顆顆在雨中掙紮的光點,忽明忽暗。
車開了大半夜,窗外才漸漸透進了一線天光。
陸聿甯在貓包裡睡一覺醒一覺,睜眼時,已經能看到熟悉的城區輪廓。
比起來時的風雨如晦,A市這幾天倒都是晴朗的好天氣。
車子穩穩地駛入車庫,裴硯低聲和司機道了聲謝,自己抱着貓包進了屋。
然後,他動作急促地脫下了礙事的止咬器。
陸聿甯終于被從貓包裡解放出來,輕柔地放到客廳厚實的沙發上。
他舒展了一下四肢,警覺地擡頭看裴硯。
“喵?”你還好吧?
車上裴硯又吃了藥,返程的一路幾乎就沒醒過。
裴硯聲音沙啞地笑了笑,安撫般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先給你弄點吃的,不然等會兒就沒空了。”
說着,他撐着最後一點清醒,踉跄着走進了廚房。
陸聿甯趴在沙發邊沿,看着裴硯從冰箱裡拿出貓罐頭,又翻出自動喂食器,熟練地加好水,加好糧,周到細緻得過分。
“喵。”
陸聿甯低低叫了一聲。
裴硯聽到了,但隻是回頭瞥了他一眼,眼尾都泛着隐忍的紅色。他步伐飄忽地離開了廚房,摸着牆壁打開了那間一直上鎖的屋子。
幾乎是洩力一般地倒了進去。
陸聿甯皺了皺眉。
為什麼是這裡?
alpha易感期更喜歡待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裡,難道那間屋子隻是單純用來度過易感期的特殊空間嗎?
房門重重一關,外頭就隻剩下貓和偶爾傳來的淺淺喘息聲。
陸聿甯在沙發上焦躁地轉了幾圈。
他的鼻尖還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信息素味道——是被刻意壓抑住的熾熱與焦灼,像炭火下的一層薄灰,随時可能再度燃燒。
貓的心莫名地就開始砰砰直跳。
好一會兒,他才跳下沙發,走到房間門口。
門關得很嚴,但他能感覺到從門縫裡洩出的那點氣味,似乎在随着時間的流逝愈演愈烈。
陸聿甯擡起爪子,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撓了撓門。
“喵!”
但房内傳來的,不是回答。
而是一聲壓抑到極緻的、低沉沙啞的喘息。
裴硯的易感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