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轉黑,破敗的城市街道裡已經沒有能夠繼續運作的路燈,于是空地上便搭起了明亮的篝火。
乙骨憂太坐在斷裂的石階上,等待篝火旁兩個昏睡的少年蘇醒。
率先睜開眼睛的是虎杖悠仁,他在被斷刀刺中心髒後就陷入了昏迷狀态,然而那一下雖然要了他的命,但很快就又因為反轉術式而得以存活下來。
經過乙骨憂太的一番解釋,他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束縛」的存在,才讓這個二年級前輩不得不殺死自己一次。
而外人禅院直哉的在場,又讓乙骨憂太選擇了「暗算」稻玉津真,免去跟同學之間沒必要的誤會。
一切都說清楚以後,虎杖悠仁大松了一口氣,緊接着伏黑惠便走出來催他們回高專去。
原本也是跟津真說好了今天回高專的,因此虎杖悠仁很幹脆地點頭……等等,他想到什麼,看向一旁依舊昏睡的少年,疑惑道:“他怎麼還不醒?”
“連我都醒了。”脹相這時候冒出頭來。
乙骨憂太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概是我沒控制好輕重吧……”
正想說要不幹脆把人叫醒算了,結果還不等開口,就見虎杖悠仁已經一手托着後背一手托着腿彎,将昏睡的少年打橫抱了起來。
乙骨憂太:“……?”好像有哪裡不對?
“走吧。”虎杖悠仁沒覺得有哪裡不對,說道。
再看一旁的伏黑惠,依舊是一副臭着臉的模樣,似乎也對公主抱這件事沒有一點反應,這讓乙骨憂太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
總之四個少年,再加上脹相,就這樣回到了高專。
在回去的路上,伏黑惠順便提起了伏黑津美紀和「死滅洄遊」的事情,虎杖悠仁之前有聽稻玉津真說起過一些,倒也不算對此一無所知。
好消息是,因為有脹相的加入,高專衆人終于有了進入薨星宮見到天元大人的方法。
壞消息……對于稻玉津真而言的壞消息是,他醒來時,人恰好在高專,虎杖悠仁的懷裡,而九十九由基、短發版真希和狗卷棘正在房間裡等待他們。
“咦,津真你終于醒了啊。”
稻玉津真剛睜眼,就跟正好低下頭的虎杖悠仁對視了:“……?”
什麼情況,自己這個視角好像有些不對頭吧?接着他偏開頭,第二眼,就跟沙發上的狗卷棘對上了——
稻玉津真:“!!!”
人已經醒來,虎杖悠仁便将懷裡瞬間渾身僵硬的少年放在了地上。
好在比起兩人的奇怪互動,其餘人更在意脹相口中所謂的找到薨星宮的辦法:“在密門通往薨星宮的途中,有高專專門用來保管咒具和咒物的忌庫……”
稻玉津真一邊分心聽着談話,一邊不着痕迹地看向狗卷棘,可惜對方的衣領太高劉海也太長,隻稍稍低頭就将臉藏了個嚴實,讓人琢磨不透對方此時的心情。
“……我弟弟們的亡骸都在裡面,我術式的附屬效果理應能感知到他們的位置。”脹相繼續解釋着。
隻不過聽進稻玉津真耳朵裡,就成了模糊的雜音,因為他現在的腦子裡隻有兩個問題:
棘,是不是不高興了?
求助,該怎麼哄?
……
脹相剛說完,九十九由基便帶頭離開了房間,随後大家也都陸續跟上。
狗卷棘落在了後頭,擡眼看見稻玉津真還站在原地——那家夥正把下巴縮進衣領裡,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于是心中無奈歎息,打算等會路過的時候順便伸手拍他一下。
結果已經轉身走了兩步的虎杖悠仁突然回頭,一把抓起稻玉津真的手腕就将人拉走了。
……狗卷棘緩緩放下擡起一半的手,插進衣兜裡。
當稻玉津真下意識尋找到對方的身影時,就看到咒言師依舊是稍稍低頭,将神色隐藏了起來。
還是,等從薨星宮回來再跟棘解釋吧?
*
進入薨星宮的路很複雜,一片密密麻麻的門在不斷變換着位置,看得人眼花缭亂。
這一幕稻玉津真在真人的記憶裡見過,對方曾經進入忌庫偷走了三個咒胎九相圖和宿傩的手指,可惜自己對于這段經曆的記憶太模糊了,并不記得真人進來的具體方法。
幸好現在有個能找到路的脹相,衆人跟着他很快就進入升降機,來到薨星宮深處。
“諸位,前方就是正殿了。”九十九由基說着,帶領衆人來到了一片空蕩得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什麼都沒有啊。”
“這裡就是正殿?”
面對疑問,九十九由基皺着眉頭回答道:“不,他在拒絕我們。”
看樣子似乎是要白跑一趟了?
“我們回去吧,津美紀小姐時間有限。”乙骨憂太提議。
至于他們想知道的那些事情,看來是無法從天元大人這裡得到答案了……
“這就要走了嗎?”
正當衆人已經轉身打算離開時,背後卻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初次見面,禅院家子嗣,道真家血脈,咒言師末裔,咒胎九相圖以及……”
“宿傩的容器。”
衆人轉回身去,就看見一個長着圓柱形腦袋,臉上兩雙眼睛都沒有瞳孔的「怪人」出現在了背後。
是人嗎?可這模樣更像是咒靈吧。
“跟我怎麼就不打招呼了?”九十九由基的話語肯定了其身份:“天元。”
*
成功見到天元大人,衆人終于能夠詢問假夏油的目的和獄門疆的解封問題了,不過在得到回答之前,天元向他們提出了要求:
“乙骨憂太、九十九由基你們其中一人,還有咒胎九相圖、稻玉津真你們其中一人,要留在這裡,擔任我的護衛。”
特級和一級各要一個,口氣是相當大了。
面對衆人對此的疑問,天元首先抛出了假夏油,也就是絹索的目的——促進人類與天元的同化。
其中的彎彎繞繞解釋起來有些複雜,總之天元需要護衛的原因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