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吃了一小口,卻比以前還要嚴重。
一開始隻是微微泛紅的胳膊此時已經變得通紅,甚至逐漸蔓延到脖頸。
很癢。
癢得她快要受不了。
司機聽到後座的動靜,看了眼後視鏡,“小姐,你是暈車了嗎?”
車内光線不足,他看不到身上的異樣,隻以為是因為剛吃完飯而産生不适感。
“沒事,我不是暈車。”許程韻下意識地推開陌生人的善意,“待會路上如果有藥店的話可以停一下嗎?沒有就算了。”
司機聽到藥店兩字瞬間慌張,連忙發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車内常備暈車藥,我給您拿。”
小孩子剛接觸新環境都會不自在,司機隻當做許程韻隻是因為不想要麻煩自己而不好意思。
“她不是說了不是暈車嗎?”
徐軒洲撇過頭看向窗外,他的聲音很輕,風一吹就能吹散似的。
“前面有藥店,待會停一下。”
“哦,好的。”
司機愣愣地點點頭。
“西替利嗪和氯雷他啶。”許程韻摸了摸口袋,裡面空空如也,“請等我一下。”
她跑回到車旁,敲了敲駕駛位的車窗。
“不好意思叔叔,你可以借我一點錢嗎?我的錢包好像落在行李箱上了。”
司機點頭,“可以的,小姐你要多少?”
“一百。”
拿到錢,她又跑回到藥店裡,沒過多久提着一個塑料袋出來,回到後座。
轎車再次啟動,借着窗外的路燈,許程韻艱難地打開藥盒包裝,把藥片攥在掌心。
徐軒洲咳嗽兩聲,啞着嗓音:“張叔,我有點渴。”
司機拿出一瓶水遞給徐軒洲,又拿了一瓶遞給許程韻。
“小姐,要是不渴的話放在旁邊就好。”
“謝謝。”
許程韻打開瓶蓋,就着水把藥片吞下。
她望向右前方,看到的仍舊是徐軒洲的後腦勺,看不清他的臉,更不知道此時他臉上的表情。
應該和到家上樓時的表情一樣吧?
冷冷的,淡淡的,毫無任何情緒的。
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會給她。
回到自己的房間,果然在行李箱上看到了藍色小貓造型的錢包。許程韻從裡面拿出一張紅色紙鈔就往外跑去。
“張叔,還你的錢。”
張叔搖頭,打開車門回到駕駛座,“剛才少爺已經把錢給我了,小姐這錢你拿着吧。”
徐軒洲一直以來對任何人都很冷淡,沒有任何情緒,雖對人禮貌,但這份禮貌帶着明顯的距離感,讓人清楚的知道他們的關系僅限于這一層。
可是今天卻格外反常。
“我還要去接徐總,先走了,小姐你們早點休息。”
推開大門,許程韻望向空蕩的一樓愣神。
房子再大有什麼用,這麼冷冰冰的,還不如二十平米的出租屋。
下午的時候她早就已經把該收拾的行李收拾好,先前在包廂内不過是找了個借口回來罷了。
許漣晟也很清楚。
徐民道拿捏不準許程韻的喜好,所以沒有對這間房進行過多的裝飾,是很尋常的奶油色風格。
來到書桌前,她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在上面寫上今天的日期。
“2010年5月7日……”
剩下的話她沒有念出聲:
【她還是嫁給了老頭,惡心。不過好歹他的兒子長得不錯,很帥。】
【今天吃了一口三文魚,過敏得卻比之前還要嚴重,好在路上有藥店買了藥吃下好了不少。新家很大,比之前的房子都要大很多,我的房間也很大,打開窗就能看到外面的小花園。】
【不過有錢人家的小孩子都是這麼高冷的嗎?】
寫完日記,她合上日記本放進抽屜裡,用鑰匙鎖上。
門外忽然想起敲門聲。
“小姐,這是剛做好的牛肉面,還有牛奶。”
“啊,謝謝。”許程韻的肚子正餓着,“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察言觀色?未免也太誇張。
“少爺說的。”中年婦女把面和牛奶放在桌上,“他說今晚的菜不合胃口,沒怎麼吃,讓我們煮點夜宵,我就猜到小姐你應該也餓了。”
吃完夜宵,許程韻再次拿出日記本,把最後一句已經寫上的話用筆劃掉。
……
“哥哥,今天回家吃飯嗎?”
許程韻還是沒有踏進安全出口指示牌下的那道門。
徐軒洲搖頭,“不了,還要趕飛機回新加坡。”
樓道内傳來腳步聲,許程韻知道這人說走就會走。
她連忙開口:“那我們去吃碗牛肉面吧。”
腳步聲頓住,寂靜半晌過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