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胃好痛。”許程韻稍微恢複了點神志,身體各處的感官開始放大,讓她切身地感受到不适,“脖子好癢。”
“你過敏了。”
夏筝凝眉宇間的擔憂都快要溢出,擡手制止這人接下來的動作。
“别撓。”
手機裡的徐軒洲出聲問道:“你家裡有消毒酒精和棉片嗎?沒有棉片的話濕巾也可以。”
夏筝凝想了想,點頭:“有的,有酒精,棉片……好像沒有,但是有濕巾。”
她把手機順勢放在地上,起身去找這兩樣東西。
許程韻還未完全清醒,耳邊依稀捕捉到徐軒洲的聲音,急切地抓住這個機會。
“徐軒洲,你能和以前一樣幫我降溫嗎?”
空氣瞬間凝結,沉默半晌後,她隐隐約約聽到從手機裡傳來:
“不能。”
淚水從眼角滑落,掉進針織衫中,很快就把痕迹隐藏。
許程韻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喉間蹦出,極力克制身體的生理反應,“徐軒洲有女朋友了嗎?”
對面沒有回答。
她換了個問題。
“徐軒洲有喜歡的人了嗎?”
這次沒有遲疑,幾乎是下一秒他的回答就傳入到耳中。
“有。”
許程韻把頭埋入針織衫,直到差點透不過氣都不願松手。
窒息感幾乎要将她的全身徹底裹挾,明明隻是鼻息間缺少氧氣,怎麼身體的所有細胞都像失去養分萎靡凋謝一般?
許程韻再次陷入到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知不清的狀态中。
夏筝凝帶着酒精和濕巾回來,眼前的場景吓得她差點把手裡的東西扔出去。
“你幹嘛?!”她急得把針織衫從這人手裡扯出,氣呼呼地扔在一邊,“你瘋了!?”
看不見發生了什麼,徐軒洲的語氣也變得急切起來:“怎麼了?”
夏筝凝看不得許程韻如此難過,便把氣撒在徐軒洲這個罪魁禍首上。
她對徐軒洲向來沒有什麼好臉色,但像今天這麼生氣,還是頭一回。
“徐軒洲,你聽好了,剛才她差點缺氧,等會我就把你這件破衣服扔到樓下垃圾桶裡。”
狠話說出口,她身心都舒爽不少。
“我自己會幫她用酒精降溫,但是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她過敏的事,所以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有。”
徐軒洲吸了吸鼻子。
“我已經發消息給之前在國内的私人醫生,他會把藥送過去,你把地址發給我。”
通話還沒有斷,就先接收到了夏筝凝發來的地址。
山石門小區7棟2号樓,402。
“你現在住在這個地方?”
徐軒洲的眼中出現不尋常的訝然。
“是你自己租的房子?”
“關你什麼事?”夏筝凝不放心,想讓他把那個醫生的微信名片推給自己,“你把那個醫生的聯系方式給我,或者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他,到我這要多久?”
許程韻短暫地清醒過後又變得和之前一樣,陷入沉睡中,嘴巴偶爾張張合合,聽不清在說什麼。
“很快。”
徐軒洲再次确認好。
“還有十分鐘到。”
“那就好。”
這個時間勉強能接受。
“我挂了。”
“等等。”
徐軒洲從未在外人面前失态,今天卻很反常。
他垂着眸,深色瞳孔在漆黑的夜晚看不真切,隻能模糊看到眼睫下的一片陰影。
嗓音低沉但清晰,隐約中似乎還藏着幾不可聞的祈求:“再看一眼。”
夏筝凝越來越搞不懂他了,許程韻喜歡徐軒洲連她都看得出來,就不信本人會察覺不到。
可他總是似有若無地以各種方法想要打消女生的這種念頭。
現在又可憐巴巴地在這裡說出這種話。
她的心還沒有狠到如此程度,默默把手機後置攝像頭對向躺在地上的人。
嘴巴依舊跟淬了毒似的:“真不知道程韻前世是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這輩子攤上你了。”
還有好幾句惡毒話沒說完,被夏筝凝堵在喉間。
因為——
屏幕裡的徐軒洲露出了和許程韻一樣痛苦的神情。
“哈……”
她沒留神,直接問出了心裡話。
“徐軒洲,你那個女朋友是真的嗎?”
要是真的,那他就是個渣男。
要不是真的,那他就是個混蛋。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把徐軒洲拉回到現實,剛才那痛苦的表情好像不是他展露出來似的。
“挂了,醫生到了之後記得告訴我一聲。”
徐軒洲逼着自己收回視線。
“還有,别讓她着涼。”
夏筝凝還沒有說話,視頻就被對面挂斷。
原來徐軒洲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沒過多久,房門再次敲響,夏筝凝站在門後問:“是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