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夏筝凝倒吸一口涼氣。
“你開的應該是非常非常非常普通的小轎車吧?”
說完,她擡眼看向許程韻,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齊聞不明白,點點頭:“是很普通,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車了。”
四人才剛走出單元樓,夏筝凝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獨屬于小區大爺大媽們的八卦元素。
果不其然,小區門口一輛紮眼的邁巴赫G級正被人圍觀。
夏筝凝擡手打了下齊聞的胳膊,“你也不知道找個沒人注意的地方停!就停在正中間,是不是存心的?!”
許程韻遭受過大媽的盤問洗禮,看今天這架勢,他們幾人估計又免不了一頓交涉。
夏竺凇艱難坐上後座,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仿佛看到救世主般緊緊挽住夏筝凝的胳膊,語氣盡是谄媚:
“感謝老姐的救命之恩!你到底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生活的?”
夏筝凝有氣無力地說道:“以前從未有過這種煩惱,感謝你們幾位,我以後的生活都會愈發艱難起來了。”
回過神來,她忽的驚坐起來,一掌拍在夏竺凇的手背上,“你幹嘛坐我邊上?去,和程韻換個位置,我還要跟她一起看視頻呢。”
夏竺凇可憐地看向車外,“我着急上車哪裡還看前座後座的。”
說完,又把目光轉向右前方,“要是小許姐想換的話……”
許程韻理了理衣服,她瞥見窗外那幾位随時待發的大媽,搖搖頭:“不換了吧,好不容易保住了你們兩個的聯系方式,再下去一趟可就真說不準了。”
大媽們的戰鬥力她是見過的,非常人能夠反抗的。
夏竺凇再次朝夏筝凝貼了過去,嗓音夾到他自己都快要吐出來,“老姐,親愛的老姐,你要看什麼視頻呢,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看呀……”
“滾。”
齊聞默默開動汽車。
許程韻放下鏡子,認真地對着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
紅腫消退不少,要是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腫脹的眼皮。
可還是比尋常的眼要腫,最凸顯的還是不适感,總會讓她下意識地想要去揉眼睛。
“不要用手揉。”齊聞遞過一個小盒子,“滴點這個,也許會舒服些。”
是人工淚液。
許程韻想起來剛才在等夏筝凝化妝的時候他開門拿了個快遞。
難道是特意為她買的?
可是齊聞又是怎麼注意到她的眼睛不舒服?
“謝謝。”
她輕聲道謝,接過人工淚液。
滴進眼睛後她閉上舒緩眼球,靠着椅背靜靜聽着齊聞放的歌單。
身後偶爾會傳來夏筝凝吐槽某個明星的聲音。
她正打算重新睜開眼,身旁的人趕忙說道:“前面有副墨鏡,今天太陽大,又剛滴了眼藥水,你先戴上。”
許程韻眯着眼伸手,一下子就摸到了墨鏡,等她看清時明顯一愣。
雜牌墨鏡的鏡架上貼着很多小白的貼紙,幾乎把鏡架都完全蓋住。
還記得小時候她很喜歡看蠟筆小新。
許程韻戴上之後眼睛确實舒服不少。
好奇地發問:“這副眼鏡……你怎麼還留着?”
齊聞沒有轉頭,也沒有回答。
半晌過後,他扯起嘴角,笑道:“你送的,為什麼不留着?”
很好,以問句回答問句。
再次把問題抛給許程韻。
“很久了。”她找了幾個借口,“小賣部裡買的也不值錢,還被貼滿了皺巴巴的貼紙……”
要是換做别人,大概第二天就會扔掉。
“你送的。”
齊聞再次強調。
“所以留着。”
他還保留着這副墨鏡,隻是因為眼鏡自帶的價值。
而這份價值,是人賦予給它的。
更直白一點。
齊聞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日後能夠睹物思人而留個“物”而已。
許程韻看向窗外,他們似乎開始逐漸遠離市中心,路上的車輛變少了許多。
直到她看到路邊的指示牌指向市動物園的方向。
或許。
她的人生路牌也該重新換個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