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金的小平扣造型的護身符被一根紅繩與發繩緊緊的纏在一起。
向來不喜歡紮頭發的許程韻卻變着法換了好幾種發型。
“奇了怪了。”夏筝凝越來越看不懂徐軒洲和她之間的關系,“你不是總說徐軒洲讨厭你,那他為什麼還要送你這個?”
許程韻收回笑容,糾正她:“不是他送的,是我赢的,你以為成績提高七名很容易嗎?”
“對我來說很難。”夏筝凝把扔在桌上的眼鏡戴上,翻開書,“但是對你來說不就是少睡幾十分鐘的覺嗎?”
當在考場上看到每次都會以愣神為表象偷偷睡覺的許程韻卻在埋頭做題時,夏筝凝就知道,這個人認真了。
她深知兩人的差距,現在必須得開始好好學習,不然後面可真的追都追不上。
“我去接水。”
許程韻拿起水杯站起身。
“你去嗎?”
夏筝凝趕忙站了起來,把她摁下去。
“我幫你,你膝蓋還沒好全,萬一磕着碰着我可不想又被人揪衣領子責罵。”
“誰會責罵你?”
……
沒有回答。
許程韻繼續看起手裡新買的試題本,上面還有昨晚徐軒洲剛圈出來的重點題。
她緊皺眉頭想着解題方法,旁邊的人很快就回來了。
“筝凝,謝……”
話沒說完,許程韻的頭發忽的散落開來。
還沒看清這個人是誰,隻看到一個身影跑到教室窗邊,把手裡攥着的發繩從二樓直接扔了下去。
高年級女生一臉得意地望向許程韻的座位方向,提前想好的叫嚣話語也已經等在喉嚨口,就差她發問。
隻是,這個人最終也沒有迎來和許程韻正面較量的場面。
夏日本無風,女生的長發卻揚起在空中。
眼角劃過一個身影,并不是朝自己來的。
“我靠!快!打110!不對!打120!”
“許程韻瘋了?!她跳下去幹嘛?!”
“還不趕快下去看看她有沒有事?!”
……
夏筝凝一手拎着一個水杯正往教室趕,迎面差點撞到一個人。
來人看到是夏筝凝後急得大喊:“許程韻!快去看許程韻!她直接從二樓跳下去了!”
怎麼也想不到,剛才還看着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此時此刻卻卸了全身的力躺在地上,任憑周圍的人怎麼呼喊,都叫不醒。
夏筝凝呆愣許久,才回過神來。
“你去,你去高二一班找徐軒洲……”
她推了推身旁的人,也顧不上這人認不認識徐軒洲。
每每談起這次意外,許程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當初她是怎麼被送到醫院的,隻想起當她睜開眼時,自己的腿已經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吊在半空中。
她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很久很久。
那個小平扣護身符也消失了。
許程韻坐在沙發上,把手掌蓋在膝蓋處,緩緩摩挲着。
沒有更多的細節,事後她拄着拐杖把教室樓下的那片花壇找遍都沒有看到護身符的影子。
“明明我抓到它了……”
“什麼?”夏筝凝沒有聽清,“程韻,剛才是我說錯話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我隻是不想再看到你為了徐軒洲受傷。”
什麼摔破膝蓋摔斷腿的事情,她要是再來一遍身體哪還遭得住?
夏筝凝害怕,因為她知道,現在的許程韻還是會做出當年一樣的選擇。
許程韻面無表情。
她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臉。
“不會的。”
她說出聲。
“不會的。”
夏筝凝覺得許程韻是在說給她自己聽,但還是笑着算作安慰。
那次意外,她記起的就要比許程韻多很多。
比如,徐軒洲滿頭大汗地跪倒在昏迷的許程韻身旁時露出的神情。
再比如,醫院長廊中,徐軒洲獨自坐在冰冷的鐵椅上看着手中那條發繩時眼中的悔恨。
夏筝凝一直把那次的過錯怪在徐軒洲身上,可當她真的看到這人在為此事後悔時,她又說不出任何責怪的話語。
不是他的錯,也不是許程韻的錯。
不是任何人的錯。
夏筝凝甚至猜測徐軒洲是不是住在醫院裡,不論她什麼時候去都能碰到這人。
“徐軒洲,好好照顧她。”
最後,她沒照顧好,徐軒洲也沒照顧好。
本就孤身一人的許程韻也隻有他們了。
“程韻。”
夏筝凝叫住推開門就要回校的人。
“這個,帶上,不要再丢了。”
手裡的是徐軒洲的那件針織衫外套,她還是沒有扔到垃圾桶裡。
許程韻呆愣半晌,笑着伸手接過。
“筝凝,謝謝。”
回到宿舍之後自然是躲不過舍友們的追問。
“今天一起出去玩的兩個帥哥都是誰?”
“程韻程韻,你什麼時候背着我們偷偷認識這麼帥的朋友?”
“你們就隻覺得那兩個男生帥?不覺得另一個小姐姐更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