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平底鍋後方，衛宮曈心裡默默數着時間。平時她煮青菜要用兩分鐘，那煮牛肉的話起碼也得要四五分鐘吧？趁着這期間，衛宮曈決定再調一個美味的料汁，等下用來澆在牛肉上，給牛肉提提味。

想到就做，衛宮曈從旁拿了個小碗，跑到一邊專心挑選起了調料。這裡都是些常見的調料，都算是衛宮曈的老朋友了，平時半個月就要去超市采購一次調料的衛宮曈自信一笑。

重回廚房沒兩分鐘，衛宮曈已經重拾了從前經常馳騁在廚房裡時的自信心。

“生抽多來點這個好吃、醋我也喜歡，也多來點吧。這個是什麼？黃豆醬啊，這個我倒是不常用......”

說着，衛宮曈用筷子夾了一小塊黃豆醬送入口中。

“嗯！這個也好吃！多來點吧！”

接着，衛宮曈幾乎把場上的所有調料都放了個遍，隻留下了她不喜歡的芥末沒有用。

“最後就是鹽！悟我跟你講啊，做飯最重要的就是這個鹽了，我們廚師界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飯好不好吃全看你會不會用鹽，像我們這樣一碗的料汁、嗯、大概要放一勺鹽。”

說着，衛宮曈狠狠向着碗裡撒入一勺鹽，生怕自己錯估了鹽的用量，她還特意把勺子裝得滿滿的。

五條悟湊在她身邊，看着衛宮曈遊刃有餘地調着料汁，覺得自己發掘到了衛宮曈的隐藏技能，她一定是個擅長烹饪的高手。

調好料汁後拿起筷子大力攪拌，就見碗裡的料汁顔色不斷變換、從黑漆漆變成了一種怪異的深褐色，上面還飄着幾顆黃豆醬裡的黃豆、看上去不太妙的樣子。

見五條悟皺着眉表情扭曲，衛宮曈騰出一隻手拍拍他的肩道：“做飯不用在意這個啦，色香味俱全那都是大師級的人物才能顧及到的，我們能把味道做好就很不錯了。”

五條悟有些遲疑地點頭附和、雖然說他從小吃的都是‘大師級’的料理，但他倒也能接受衛宮曈的這種說法，隻是這個料汁看上去......不像是會好吃的樣子吧？

時間到了！衛宮曈把五條悟擠到了一邊，自己動作小心地掀起鍋蓋。

場館裡的衆人隻覺得一陣黑煙席卷着嗆人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讓離得近的前幾排的觀衆猛地變了臉色。

衛宮曈也呆住了，這才從自己的大廚夢中清醒過來，回憶起了從前被自己糟糕廚藝所支配的恐懼。

“我、我好像搞砸了......悟？怎麼辦啊......”

這次衛宮曈是真的可憐了，渾身散發着平時絕對裝不出的委屈。

五條悟也被黑煙嗆地後退了好幾步，此時又見衛宮曈無助的樣子，心下還是不忍、捏着鼻子重新回到了她身邊。

盯着鍋裡焦成黑炭的和牛，五條悟難得沉默了、像是被人點了啞穴，有一種想說話卻發不出聲的無力感。

“額、要不然你把這個料汁倒進去，讓他們一起煮煮？”

衛宮曈此時六神無主，聽到身邊唯一信任的人這麼說，下意識直接按着他的話把料汁倒了進去。

“唰——！”

鍋子再次冒出了一陣黑煙、直直撲向二人盯着鍋子的腦袋。

五條悟反應很迅速，也顧不上捂鼻子了，長臂一伸把衛宮曈拽入懷中、而後腳下借力輕點，躍至場館邊緣，躲開了平底鍋的黑煙攻擊，隻留下了一群在前排的倒黴蛋還擠在原地動彈不得，一時間場館内的咳嗽聲咒罵聲掀翻了天。

“讓他們滾出去啊！這純粹是來搞破壞的吧！！”

“快滾啊快滾啊！”

“哪來的弱智啊，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做飯嗎？”

底下有觀衆大喊一聲，很快得到了不少附和。他們表情猙獰得像是台上的人是與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衛宮曈被五條悟攬在他懷裡，背對着觀衆，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是光聽聲音就知道自己闖禍了。不安地拽緊了五條悟胸口的衣服，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口水。

五條悟一貫是見不得衛宮曈受委屈的，平時明知道是裝出來的委屈他都忍不住心軟。此時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無措的表情，五條悟心下傳來一陣鈍痛、讓他呼吸短窒了一瞬。怒氣迅速上湧，覆蓋住了他反常的情緒。另一隻手臂也收緊，把衛宮曈抱在懷裡，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安慰她。

等衛宮曈身上傳來的輕顫消失後，五條悟才放松了手臂。視線掃向台下嘴裡還咒罵個不停的挨個男人，剛才就是他大聲嚷嚷着曈是弱智。

那雙平日裡都不會輕易顯露在普通人前的六眼死死盯着那個率先帶頭出言侮辱衛宮曈的男人。

“你想死嗎。”

語氣冰冷到駭人，衛宮曈認識五條悟這半年多裡第一次聽到他發出這樣可怖的聲音，平時就連面對咒靈時他都一貫是笑嘻嘻的。被他抱在懷裡正難過的衛宮曈此時也顧不上心裡的那點自責難過了，詫異地擡頭望向他。

他的眼睛依然盯着那個人，但擡起了一隻手輕拍了拍衛宮曈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