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在木地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窗外蟬鳴聲此起彼伏，悶熱的空氣裹挾着夏日的潮濕，連呼吸都變得黏膩。胡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微微浸濕，她伸手摸到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早上七點半。

今天是她的生日，但畫室的課程依舊排得滿滿當當，素描、速寫、色彩……她歎了口氣，正準備起床洗漱，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

是王曉萱的消息：“謠謠，生日快樂！快開門，我們到畫室門口了！”

胡謠一愣，随即從床上彈起來，胡亂套了件寬松的T恤和短褲，踩着拖鞋就沖下樓。畫室門口，王曉萱和喬子睿正站在樹蔭下，拎着大包小包沖她招手。陽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灑在他們身上，斑駁的光影随着微風輕輕晃動。王曉萱的額頭上沁着細密的汗珠，臉頰被曬得微微泛紅，但笑容卻格外燦爛。

“驚喜吧？我們特意趕早班車來的！”王曉萱一把抱住她，身上還帶着夏日的燥熱和淡淡的防曬霜香氣。

胡謠眼眶一熱，聲音有些哽咽：“你們怎麼來了？今天又不是周末……”

喬子睿笑着晃了晃手裡的紙袋，袋子被陽光曬得微微發燙：“你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我們怎麼能缺席？喏，這是給你的禮物。”

王曉萱迫不及待地催促：“快拆開看看！”

胡謠接過袋子，裡面是一個小巧的拍立得相機，還有三盒相紙。她驚喜地擡頭：“這……太貴重了！”

王曉萱擺擺手，從包裡掏出一瓶冰鎮汽水遞給她：“别客氣！喬子睿挑的，他說你肯定喜歡記錄生活。”喬子睿點點頭，補充道：“相紙管夠，随便拍。”

胡謠擰開汽水，冰涼的氣泡在舌尖炸開，驅散了幾分暑氣。她望着眼前兩個風塵仆仆卻笑容滿面的朋友，心裡湧起一陣暖意。

下午，胡謠找了個借口向畫室老師請假，三人直奔市區的海底撈。街道兩旁的梧桐樹投下濃密的陰影，但地面仍被曬得發燙，偶爾吹過的風也帶着灼熱的氣息。

火鍋的霧氣氤氲中，王曉萱舉起冰鎮的酸梅湯：“祝我們謠謠新的一歲心想事成，藝考順利！”玻璃杯上凝結的水珠順着她的指尖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小灘水漬。喬子睿也笑着附和：“還有，早日和某人修成正果。”胡謠臉一紅，輕輕捶了他一下，空調的冷風恰好吹過，讓她發熱的臉頰稍稍降溫。

服務員推着蛋糕車過來，蠟燭的火焰在空調的風中輕輕搖曳。大家一起唱生日歌，胡謠閉上眼睛許願，腦海裡閃過楊珩的臉。她吹滅蠟燭，王曉萱立刻舉起拍立得：“來，合影留念！”

三個人擠在鏡頭前，胡謠坐在中間，王曉萱摟着她的肩膀，喬子睿在另一側比了個剪刀手。咔嚓一聲，相紙緩緩吐出，王曉萱拿着照片使勁搖晃，白色的相紙在冷氣中逐漸顯影。

飯後，三人沿着大明湖散步消食。夏夜的微風終于帶來一絲涼意，湖面上倒映着霓虹燈光，随着水波輕輕晃動。

王曉萱突然湊到胡謠耳邊，壓低聲音：“你和楊珩……最近怎麼樣？”胡謠低下頭，腳尖踢着石子，石子滾進路邊的草叢裡，驚起幾隻螢火蟲，微弱的綠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

“就那樣吧，他忙着畫畫，我也沒敢打擾他。”

喬子睿插話，手裡轉着剛從路邊摘的狗尾巴草：“他要是敢欺負你，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王曉萱白了他一眼，順手搶過他手裡的草：“得了吧，你連籃球都打不過他。”

三人笑成一團，笑聲融進夏夜的喧嚣裡。

天色漸晚，王曉萱和喬子睿把胡謠送回畫室門口。路燈下，飛蛾圍繞着光源飛舞，王曉萱抱了抱她：“我們明天再去逛逛省城，明天才回去。你好好上課，别想太多。”

喬子睿也揮揮手，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生日禮物記得用上，多拍點照片。”

胡謠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回到宿舍，她小心翼翼地把拍立得和相紙放進抽屜，窗外蟬鳴依舊，但她的心卻比白天平靜了許多。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楊珩的消息：

“晚上有空嗎？我在你宿舍樓下。”

胡謠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胡謠盯着手機屏幕，楊珩的消息讓她心跳加速。她深吸一口氣，手指在鍵盤上懸停了幾秒，才回複：“有空，等我一下。”

她飛快地整理了一下頭發，又對着鏡子抹了點唇膏，這才匆匆下樓。夏夜的風帶着微醺的熱意，路燈的光暈下，楊珩正靠在牆邊等她。他穿着簡單的黑色T恤和工裝短褲，手裡拎着一個精緻的紙袋，另一隻手捧着一小束白色滿天星和香槟玫瑰。

胡謠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胸口微微發緊。

“生日快樂。”楊珩看到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朝她走來。

“你怎麼……”胡謠的聲音有些發顫，“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王曉萱告訴我的。”他低聲說，把花遞給她，“她說你們下午去吃飯了，但晚上你肯定回畫室。”

胡謠接過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觸感溫熱。她低頭聞了聞，花香清甜，混着夏夜微燥的空氣。

“還有這個。”楊珩從紙袋裡拿出一個小蛋糕盒，又掏出一個深藍色的絲絨首飾盒。

胡謠睜大眼睛：“你……這也太破費了。”

“不貴。”他輕描淡寫地說，打開首飾盒，裡面是一條紀梵希的冬令時節水晶手鍊，銀色的鍊條上綴着幾顆剔透的水晶，在路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胡謠怔住了，喉嚨微微發緊：“這……”

“試試？”他沒等她回答，已經輕輕托起她的手腕，低頭幫她戴上。他的指尖有些涼，但掌心卻很暖，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

手鍊扣上的瞬間，胡謠的心跳漏了一拍。

楊珩帶她去了畫室後面的小花園，那裡有張長椅，周圍種滿了矮灌木，夏夜的蟲鳴聲此起彼伏。他打開蛋糕盒，裡面是一個小巧的奶油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寫着“藝考順利”。

“本來想寫‘生日快樂’的，但覺得這個更實用。”他笑了笑，插上一根蠟燭，用打火機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