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蘇攜玉道：“咱們都已經是太子的親衛了，就是這四皇子比太子好一千倍，一萬倍，那也不是咱們的主子，要是想要換個主子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能讓人家覺得賣主求榮的人能夠一直跟着他們幹。”

“你今天背叛了殿下投靠四皇洗，萬一他日再來個五皇子六皇子站得比四皇子還要高，你是會不會叛？最重要的是人家會不會相信你不會叛？”

蘇攜玉的一番話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剛剛說得最起勁的也支支吾吾起來道：“攜玉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已經跟了殿下，再去找别的主子實在是下下策了。”

蘇攜玉道：“何況殿下雖然對下屬要求嚴格，但也是為了我們好，真要是像四殿下那樣任人唯親，諸位憑良心說，還敢把天下交到這樣一個人手上嗎？”

随即有人忍不住說話道：“不錯，我當年進來的時候其實同太子的關系并不好話也不會說上面老是責難我還好差事辦的漂亮就是上頭不喜歡我也讓我升成了親衛，真要是四皇子成了，跟我一樣沒些門路的人豈不是不用活了。”

“我還聽說四皇子尤其喜歡木工奇技，我最讨厭那些磨磨唧唧的木匠活了。”

“不錯，真要是讓老子去給他造樓老子可不幹，造樓，老子把他要的樓給他掀了。”

陳閣老摸了摸胡須，拉着太子走開了帳篷，道：“你這些侍衛不錯。”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事情？”

沈硯冰答：“當做沒聽見。”

陳閣老孺子可教地點點頭。

沈硯冰送完了陳閣老，回去的馬車上，叫停了車夫，改道去了城西的冰寮，買了時下最火的核桃冰漿，又說自己還有急事要辦，叫車夫跑快一點。

等到回去了，卻發現蘇攜玉不在，見到親衛在院子裡曬太陽也不好好練武功，沈硯冰臉拉下來，沖着跟着自己時間最長的親衛十五十六道：“還曬太陽！不讓你們吃那藥丸子是為你們好，不是讓你們在這裡擺爛，要是你們兩練的梅花劍法再上不到第六層，這個月孤去桃花宴就不帶你們兩了。”

十五十六大驚失色明明最近天熱，大家都默認在日頭太曬的時候各幹各事，還沒想好怎麼回答，隻聽見沈硯冰又問：“蘇攜玉去哪裡了？”

十五想了想，硬着頭皮道：“說是姐姐回了娘家，她也回家去了。”

沈硯冰：“當我太子府是什麼地方？想走就走想來就來？告訴她，桃花劍法練不到第六層不許出府半步！”

說完就走了，留下十五在身後忍不住愁眉苦臉道：“攜玉的劍法——我記得才到第三層，功法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豈不是五六年年出不了府門了？”

沈硯冰卻管不了這許多，抱着冰漿坐回了馬車，吩咐跟着自己許多年的車夫道：“你知道蘇攜玉住在哪裡嗎？孤順路買了冰漿給她，壞了就不好了。”

車夫平時也頗受到蘇攜玉的照顧，道：“這包在我身上，小的還給蘇侍衛捎過包裹回去。”

車夫駕着車穿過熱鬧的街市，最後車外面的喧嘩聲安靜了，來到了一處破破爛爛的小巷。

車夫把馬凳拿下來，幾個跟在後面的便裝的侍衛停下腳步立住，其中一個上前，恭敬地扶沈硯冰下馬。

另外一個已進門去通知蘇家人，等到沈硯冰進門，隻見到門口一溜跪下的腦袋，蘇攜玉跪在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裡。

沈硯冰嘴上說着：“打擾了快起來。”一點扶起的意思都沒有，道：“本來有點事想要麻煩蘇侍衛，沒想到回府沒有找見人。”

沈父是個暴脾氣，趕緊跪着回話道：“這丫頭，給我說她今天休沐，我才允她回來，沒想到主子的事還沒有辦明白，就偷懶回來了！是我沒把她教好，教的這樣偷奸耍滑，但我這丫頭心不壞，還是要勞太子殿下多照看。”

沈硯冰沒有接話，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十五。

十五道：“都起來吧殿下不是都說了讓你們起來還跪着禮數盡到了就可以了，再過還怎麼讓蘇侍衛當差。”

蘇家人又都陸陸續續站起來，迎着沈硯冰坐在正廳的上手。

不敢提朝局，蘇家人就蘇攜玉這些天捎回來的吃食和薪水向沈硯冰表示了由衷的感謝，沈硯冰的眼神卻停留在了蘇攜玉的姐姐蘇月身上，蘇月穿着一套暗雲朵紋青羅單衣，和上個月他買給蘇攜玉的那身一模一樣。

沈硯冰在和蘇家人說話的間隙不冷不淡道：“衣服到了姑娘這裡，到底姑娘穿上了，才沒糟蹋這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