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就是個掃把星,克死了自己的母親,早早嫁出去也好,省的留在府中害了别人。”
葉蓁蓁神色恍惚,看着葉老太太的嘴唇張張合合,卻怎麼也聽不清楚她究竟說了什麼。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的玉竹院,方踏出院門,她便踩空了一節台階,眼見着就要滾落在地,腰間便被一雙有力的手握住,一個用力便被平穩地放在了地面。
她隻覺得眼前霧蒙蒙的,腦中好像糊了一層漿糊,什麼都看不清,隻覺得頭腦昏沉,意識模糊,她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可下一秒卻直直地往地上栽倒,很快便人事不省。
“姑娘?姑娘!”素和意識到她狀态不對,連忙接住她,一把将她打橫抱起,幾個健步便将人帶回了楓荷院。
“阿娘?不是!不是我……”葉蓁蓁額頭出了一頭冷汗,意識卻好似被困在了夢境之中,嘴裡不斷地呢喃着。
“素和,這是怎麼回事?”青荷取下她額頭的帕子又過了一遍涼水擰幹才輕輕搭上去,扭頭橫眉對着素和問道。“姑娘不是去了一趟老夫人那裡嗎?怎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素和沉默地對上青荷的視線,如一塊頑石巋然不動,玉竹院發生的事情素和不知葉蓁蓁是否想要告知她人,所以在葉蓁蓁醒來之前,她一個字也不會說。
“哎呀!”青荷氣惱地直跺腳,看她跟個木頭一樣什麼也問不出來,心裡急得不成,“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同我說?真是急死人了。”
左右勸不動,青荷實在不想看見她,打算把人叫出去,免得看了心煩,“素和,你先去看看琥珀回來沒有,方才她去尋老爺了,看看天何時回來?姑娘這裡我守着。”
素和還是不動,沉默地守在葉蓁蓁身側。
青荷瞪她一眼,氣的自己出去了,方一推開門,便看見琥珀帶着葉暄亭進來了。
“老爺,你可來了,快給姑娘瞧瞧吧!”青荷忙快步迎上去,眼裡全是見到救星的驚喜。
“怎麼回事?”葉暄亭快步進來,一邊詢問着事情來龍去脈。
“這……”青荷與後頭進門的琥珀對視一眼才将自己知道的說了,“姑娘原是記挂着老爺的囑托,這才去了老夫人院中一趟,可誰曾想去時人好好的,回來之後便高熱不退,還不斷說着呓語。”
葉暄亭眉心一皺,大步進了房中,很快便到了葉蓁蓁床前,見她面色通紅,臉上不斷出着汗,嘴裡還說着什麼。
他掏出脈枕,将葉蓁蓁的手搭上去給她把脈,發現她脈象很亂,是急火攻心之兆。
他又掰開她的眼睛看了看,聽見她的呓語,她附耳過去才聽見幾個模糊的字音。
“不是……阿娘……我……”
越聽他的臉色越是難看,他匆匆留下藥方,仔細交代了煎藥事項,囑托幾人若是葉蓁蓁醒來便通傳他知曉後,他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葉暄亭直接便殺到了玉竹院,也不等人通傳便直接闖了進去。
“多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葉老太太見他進來,不痛不癢地訓了他一句。
“娘,你今日同蓁蓁說了些什麼?”葉暄亭直接質問她,臉上的怒火尚未消退,激的他的臉漲紅。
葉老太太正在佛堂跪着,不斷撚動着手裡的佛珠,眼也不擡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片刻才起身轉頭看了一眼怒火沖天的葉暄亭,“左不過是說了些實話,你這般沖我發火做甚?”
“什麼實話?”葉暄亭連聲追問。
“難道她害了自己的母親不是實情?你們遮遮掩掩十餘年,叫她平白過了十餘年安穩日子,這些總歸是她該知道的。”葉老太太肅着臉,輕輕地瞟了他一眼,在邊上婢女的攙扶下在椅子上坐下了。
“那時的事情根本不是那樣,蓁蓁那時才五歲,根本就不知事,如何能怪她?”葉暄亭看着毫不在意的葉老太太,隻覺得無比心寒,“那主意是我定的,您當時也答應過我,緣何如今要反悔告知蓁蓁?”
“我就是見不得她那輕狂的勁兒,你瞧瞧不過攀了門好親,對着我這祖母她便沒了好臉色,我豈能容她這般放肆?”葉老太太毫不覺得自己有錯,依舊得意洋洋地看着葉暄亭。
“蓁蓁也是你的孫女!”葉暄亭不解地看着他的母親,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憎恨葉蓁蓁。
“如果不是她,當年我的孫子就能活下來!你還要包庇她到什麼時候?”葉老太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就跳起來了,眼中含着淚水,滿目瘡痛地望着葉暄亭。
葉暄亭同她對視着,嘴唇發着抖卻說不出來話,他不曾想過他母親竟然這麼多年都沒能忘記當年的事情,竟然這麼久了還在記恨着葉蓁蓁。
他搖着頭一臉失望無奈,“蓁蓁當年不過五歲!她什麼都不懂,當年的事情也根本就怪不到她頭上!”
“況且……”情緒過于激動導緻他哽咽着說不出話,喘勻了氣才繼續說下去,“當年那個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便憑借這麼一樁事,恨了你的親孫女十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