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馬上就要成親了,提前打個照面有利于婚後交流。
蘇荷搖頭:“不必了,該怎樣就怎樣吧。”
反正她對這場親事、對謝無痕這個人,無任何期待。
她神色淡漠地看着官兵們徐徐走遠。
謝無痕走在最前頭,高視闊步,神色裡全是天之驕子的傲氣與自信,他沉聲吩咐:“加強獄中管控,此次合謀的死囚全部處決。”
吳生應了聲“是”,又拭探說:“頭兒,今日事已畢,你可以趁着這時間回府試一試禮服了。”
謝無痕答:“不急。”
“老夫人都催了好多次了。”
“是老夫人成親還是我成親?”
吳生洩了口氣,片刻後重新振作,“頭兒,成親可是大事,您該……重視重視。”
謝無痕駁:“生死才是大事。”
“頭兒既然不喜歡那李姑娘,何必在禦前讨要賜婚旨意?”
“誰說我不喜歡那李姑娘了?”
“頭兒若是喜歡李姑娘,何故對成親之事這般不積極?”
“誰又說我喜歡那李姑娘了?”
吳生一哽,百思不得其解:“頭兒究竟是怎麼想的?”
謝無痕斜他一眼:“就你話多,事兒也多。”
他當真沒有喜歡也沒有不喜歡李姝麗。
那日在禦前讨要賜婚旨意,不過是為了幫助李姝麗逃離那個六旬老翁的魔掌,畢竟李姝麗對他有“一飯之恩”,他總不能隔岸觀火見死不救吧。
所幸皇帝答應得爽快,當即就拟了旨。
所以,這樁親事壓根兒隻是個救人的幌子。
何況,他本也無心情愛,若能用自己的親事救下一個心懷仁義的女子,也算是善舉一樁,娶誰不是娶。
至于成親後李姝麗想何去何從,他皆随她願。
吳生還在苦勸:“小人覺得,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首先要善待自己的妻子,而善待自己妻子的第一步,便是重視自己的親事,否則就不算是男人。”
謝無痕實在忍無可忍,在街口拐了個彎,“罷了,你莫要再多話了,我現在便回府試禮服。”
吳生面色一喜,急忙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此時無憂茶肆裡,蘇荷的好興緻被徹底攪擾,幹脆打道回府。
回到依香院時已是暮色時分。
三人在外頭吃飽喝足,回屋連晚膳也免了。
正欲洗漱了歇息,江嬷嬷又來了。
江嬷嬷這次沒進屋,直接站在屋外空地上大聲傳話:“少爺已經醒來了,記起來是小姐帶他去的飛虹閣,老爺夫人知道後正要找小姐問話呢,還望小姐速速去正院,莫要耽擱。”
她說完也不容蘇荷回話,轉背就走了。
張秀花霎時雙腿發軟,“這日子,當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
蘇荷沉聲答:“有狼打狼,有虎殺虎。”說完進屋去更衣。
正院裡,李泰安與何曼雲已等候多時。
就連大病初醒的李建業也由牛二攙扶着過來了。
蘇荷進屋時,那一家三口正齊齊整整坐在屋中的主位與下首。
李建業一見她,雙眸湧出戾氣,猶如在噴火:“妹妹讓我們好等啊,這還沒嫁去謝家呢,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蘇荷沒理他,徑直對着主位上的李泰安與何曼雲行禮。
待她行完禮,李泰安這才開腔:“麗兒,建業說昨夜是你引他去的飛虹閣,大半夜的,你引他去那個地方作甚?”
何曼雲也故作溫婉地附和:“是啊麗麗,你大哥在那五樓上昏迷了一整夜,受了凍,又病了好幾天,這可是你的親大哥啊,母親不信你會害他。”
話一落音,李建業便順勢激烈地咳了幾聲,以示受了大罪。
蘇荷看向他:“大哥病了幾天,莫非連腦子也病糊塗了?”
李建業好不容易止住咳,問:“你什麼意思?”
“我何時引大哥去飛虹閣了?”
“你竟不承認?”
蘇荷看向李泰安與何曼雲:“為何父親母親也信了他的渾話,就因為他是兒子而我是女兒嗎?”
李建業氣得跳起來:“你個小蹄子是不想活了,膽敢抵賴。”
蘇荷全無懼色:“我看大哥身上這病也不像是真的,這會兒怎的比我還健壯呢。”
李建業握緊拳頭就要沖過來打人。
李泰安起身一把攔住他,厲喝:“她可是你的妹妹,怎的,你要在為父面前打她嗎?”
何曼雲也趕忙起身解勸。
李建業頓了頓,咬牙吞下怒氣,又開始了似是而非地咳嗽。
在他咳嗽時,蘇荷也在瑟縮着抹眼淚。
李泰安正色問:“麗兒,你跟為父說句實話,究竟有沒有引大哥去飛虹閣?”
蘇荷聲音哽咽:“敢問父親,我為何要引大哥去飛虹閣?”
李建業氣急敗壞:“究竟為何你自個兒心知肚明。”
蘇荷哭着喊:“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
李建業再也不想忍了,大聲回:“父親,她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地勾引我。”
勾引?他們可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啊!
李泰安怔了怔,腦中空白了片刻,随即重重朝兒子甩出一耳光,“混賬東西。”
那耳光響亮清脆,力度極大,李建業被煽得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