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強行喚醒黎溪，她緩了許久，頂着微腫的雙眼，大字型癱在床上問道：“系統幹嘛呢？”
“宿主，我在！”
系統活力四射的聲音在腦袋裡響起，黎溪冷冰冰說道：“解釋。”
這回系統學會了思考，半天沒得出個答案，忐忑道：“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什麼都需要解釋！
昨天夜裡黎溪入睡後，先是又夢到之前的事情，然後夢見自己以一個遊魂的狀态看見宋知理十一二歲被欺負，接着就開始學會用拳頭保護自己。
“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書中書了？”
相同的人，相同的事情，黎溪不相信這個世界就這麼小。
系統知道她被昨天的事情勾起不好的回憶，寬慰道：“宿主加油，你是最棒的。”
相似的話語讓黎溪想起昨晚的事情，在陽台吹風吹得到現在鼻子還有點塞，“說到這個，我昨天晚上有那麼一瞬間，異常心疼宋知理，有點超乎我倆現在的塑料母子感情那種。”
回憶着，難受的感覺再次襲上她的心頭，黎溪揉了揉眉不解道：“這種感覺就好像我跟他有着二十多年的母子感情，有曾經目睹全程卻什麼也做不了的無能為力，眼睜睜看他……”
堕落深淵？恨鐵不成鋼？在裡面痛苦掙紮嗎？黎溪胸口有些悶，轉而問起系統，“你說，會不會是……”
她遲疑着，卻讓系統覺得這話要把自己的心從嗓子眼扯出來。
“會不會是我精神分裂啊。”說着說着，黎溪自己都要信了。
此話一出，系統在心裡喘了口大氣，“宿主别多想。”
“難講。”黎溪腦袋亂亂的，感覺自己說話已經有點前不搭後，正巧聽見宋知理在外面喊她吃飯，随後決定從床上爬起去洗漱。
飯桌旁，黎溪隔着中間的火鍋蒸汽看着埋頭猛吃的宋知理，想說的話一時間不知從何開口。
一大夾裹滿蘸料的肥牛卷入口，宋知理吃得正歡擡頭看見黎溪沒動幾口，心裡納悶明明這家店她挺喜歡的。
“媽，你也适合去減肥頻道。”
黎溪聽出他的意思，故意略帶嫌棄道：“吃你的。”
宋知理用勺子撈了塊肉放進她碗裡，“你有事你就說呗，你自己都說了要學會說出口。”
被連紮兩次回旋镖，黎溪内裡吐了口老血，還是隐晦地問：“你喜不喜歡現在這個學校？”
“要轉學嗎？離家近的話，我都可以。”
自家兒子突然開竅，回答得又很爽快，黎溪有些驚訝，旁敲側擊問：“那你會不會舍不得這個學校裡的朋友？”
宋知理擡眼看她，随意道：“我在這裡沒有朋友。”
沒有朋友麼。
黎溪看着他怔愣片刻，随即拿起旁邊的飲料悶了一大口，說道：“對不起啊，媽不知道。”
宋知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如實道：“不是你的問題。”
黎溪動手給他撈了點菜放進碗裡，故作輕松道：“我兒子還是蠻好的。”
“嗯，随你。”宋知理應和着。
兩人相視一笑。
黎溪不放心又叮囑道：“那你先去上着課，如果覺得呆在那裡不舒服或者有人又幹了什麼，記得和我說，等我找到學校，你看看哪個合适然後轉過去，你看行嗎？”
宋知理點頭，簡短道：“可以。”
吃完飯收拾完碗筷，黎溪本來準備開始給宋知理找學校，忽然又看見挂着的包，記起宋知理的成績單和信還在那裡。
仔細分析了下宋知理的成績單，沒有特别偏科，每個學科都一視同仁在這裡薄成張紙，就語文好點。
黎溪歎了口氣，把信放進書桌抽屜裡，拿着成績單敲宋知理的房門。
“進。”
打開房門，黎溪眼睛逐漸瞪大，她好像知道宋知理對某些聽起來很荒唐的事接受度這麼高的真相了。
滿滿一個書櫃的小說，新的連皮都沒拆，舊的書頁都泛黃，言情爽文懸疑應有盡有，雖然大部分沒拆。
不至于這個也要遺傳吧？
一言難盡的表情被宋知理盡收眼底，忽然感覺有些不自在，清清嗓嘟囔道：“有些是你的。”
什麼我的你的，這重要嗎？沒亂學什麼奇怪的東西才重要。
黎溪突然緊張兮兮地問：“兒子，你沒亂學什麼吧？别為了成為一方霸主，要在江湖上闖蕩。”
一般人可能當個樂子看，可宋知理她不敢輕易保證，本來她還指望宋知理能在校園這種環境裡熏陶一下，結果還有這檔子事，黎溪生怕他心裡早就走歪了。
黎溪忽然間覺得學習是個好東西，宋知理得忙起來，忙點好就沒時間學壞了。
“兒子，你要不有空學一下，看看課本寫寫作業什麼的？”
說到學習宋知理就一副苦瓜相，瞧見她手上的成績單，悶悶不樂喊道：“媽。”
黎溪也沒放棄，耐心問道：“那你可以跟我說說，你是覺得學習太難了，好像不能從上面得到積極性的收獲，心裡太沮喪想要放棄？還是說你對學習這件事，本身沒有很大興趣？”
宋知理整個人窩進椅子裡耷拉着眼皮，懷裡抱着個抱枕，聲音壓低不自信道：“我太笨學不會，我覺得我不是學習的這塊料。”
許是怕黎溪嫌棄自己，緊接着補充道：“但是我大部分時間在課上不搗亂的，隻是愛睡覺而已。”
“怎麼會？”黎溪拔高聲音，接着鼓勵他，“你哪裡笨了？要堅信自己是最棒的小孩，說不定你隻是某些時候挑到一題難學的，又可能需要别人的輔助才能更好地理解。”
“都說爸爸媽媽最相愛的時候生的小孩是最好看最聰明的，你覺得你不聰明不好看嗎？”
“我……”宋知理語氣遲疑了，他知道自己長得太像宋铮，經常被說不好惹，鮮少有人誇過他帥。
“兒子，自信點，你本來就很帥。”其他人先不說，黎溪這個愛看帥哥的人覺得宋知理長的還是不錯的，五官端正濃眉大眼。
“真的嗎？”宋知理被說得不好意思，小聲反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