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理注意到門口進來人，看清是黎溪馬上站了起來，惴惴不安地喊道：“媽。”

在見到宋知理的那一刻，黎溪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外湧，心裡壓着她喘不過氣的大石頭終于落下，她死死咬住唇轉過頭控制自己的情緒。

黎溪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強忍淚意對身旁的警察說道：“謝謝你們，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回去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他。”

“我們已經跟他們聊過，也跟他們說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也意識到了同時也表明自己一定會改。”

警察跟黎溪簡單說明了情況，想起今晚遇到那群人，十個有九個不是家長不管就是留守兒童，幸好這兩個被逮到的能叫來人。

同時還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做家長的多監督監督，有時間多陪陪自己的孩子，跟他聊聊天出去玩玩之類的，也不會想着幹這麼危險的事情。”

黎溪連忙點頭，感謝道：“好的，謝謝你們，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們可以在這裡聊下，我看你也挺累的，就當在這裡休息一下。”

宋知理看警察離開了，會議室隻剩他們三人，慢慢挪到黎溪前面，半低着頭甕聲甕氣地說道：“媽，我——”

“宋知理，你要幹嘛呀，啊！”

黎溪喊出的那刻她就已經後悔了，短短幾秒她眼底的淚就已經掉了出來，迅速将目光偏移不斷深呼吸，用左手毫無章法地撥弄着有些淩亂的發。

宋知理被她打斷，擡頭瞧見她面上的失望，内心不知為何生出股倔犟，故意用很沖的語氣說道：“怎麼，很失望嗎？沒有真的像你看到的那樣。”

失望？像我看到的那樣？

黎溪聽聞望向他的眼睛，緊接着被氣笑了，眼中迸發出不可思議，下一秒卻又咬唇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宋知理繼續說道：“我有說錯嗎？”

黎溪忍住剩下的淚意，強行把自己的理智拉回，吞下哽咽聲音有些顫抖道：“宋知理你幾歲？”

對于黎溪的問題，此時的宋知理一點都不想回答，隻想知道她想怎麼處置自己。

黎溪語氣異常嚴肅，盯着他的眼睛說：“讓我來告訴你，十六歲。”

她的聲音陡然升高：“未成年人無證駕駛，不知道哪裡弄來一身酒味，接着還要跟人去郊區比飙車？你知道這是什麼行為嗎？”

“今天是你運氣好，被交警發現攔了下來，如果出了事情怎麼辦？”

“你有想過自己嗎？想過别人嗎？宋知理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一連串的诘問讓宋知理眉頭緊鎖，心中逐漸不耐煩，不管不顧地說道：“你現在想起來管我了，之前幹什麼去了？還說什麼隻有二十歲，都是借口吧？”

“你……”黎溪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剩下的音節，随後愣在原地，腦子裡浮現那天的場景，在這句話出來之前，她以為宋知理是會相信自己的。

“怎麼不說了？是說不出來了吧？”黎溪欲言又止的樣子在宋知理看來就是變相的承認，他就知道黎溪說的話都是為了哄他。

“你不就是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嗎？是錢還是救你另外一個孩子的關鍵東西？”

淚水從倔強的眼裡溢出，那天聽到别人說自己的親生母親突然出現對他非常好，隻是為了求他救救她的另外孩子，宋知理就一直害怕這天的到來。

他一直不願意相信失蹤多年的黎溪，突然間回來另有所圖，就算是另有所圖，隻要她留在自己身邊也好。

故意留下那張字條，隻是一時賭氣，想看看自己在黎溪心裡的份量。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回答都是沒有。”

宋知理看着她的眼，心裡的不甘愈發不受控制，最終逼迫他問出了心底裡最想知道的事，“那你為什麼忍心抛下我這麼多年！”

在這瞬間，黎溪感覺身上的力氣慢慢被抽離，心頭的疲憊讓她聲音變得很輕，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答道：“不在了，我不在了，宋知理，你聽懂了嗎？”

此話一出，雙方都沉默了下來。

黎溪更是話說出口後咬住下唇，她想思考腦子卻不知從何開始，自己向來是忌諱這種話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來，像事實，無法否認。

“我們回去再說好嗎？”

沒等兩人情緒平複下來商量出結果，黎溪身後傳來道熟悉的聲音。

“黎溪？”

語氣裡的不可思議和失而複得讓黎溪的睫毛不受控地顫了顫，整個人被這個聲音的主人定在原地，她暗自咬着唇沒有回答，企圖用默不作聲掩蓋自己。

她一直躲避的，還是要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