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和玉看到來了個官,立刻大聲喊:“我來送治療瘟疫的藥方!将軍,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請你幫我找一下邢風邢大人,或是蘇紹元蘇大夫,他們就在城外,照顧災民。”
這人一聽申和玉手裡有藥方,也不敢馬虎,問他:“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把你的藥方拿來給我看看。”
申和玉不給,他信不過,白玉堂說次輔想殺災民,給顧廷川潑髒水,萬一這個人不想救人怎麼辦?他不能冒險,“我隻把東西交給蘇紹元或者邢風。”
那個将軍叫身邊的一個士兵去找人,“我再問一遍,你是誰?”他看申和玉的眼神毫無溫度,殺過人的人才會有這種眼神。
申和玉心裡一緊,本能地害怕,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錯:他跟邢風說自己是何玉,蘇紹元又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有提前串供,待會三個人見面露餡了怎麼辦?
他臉上害怕慌亂的小動作逃不過那一雙銳利的眼睛,那個将軍立刻下令:“把他給我綁了!”
元寶急得在一邊大叫:“别動我家少爺!”他自己也很快就被兩個士兵按在地上,“放開我!”
當兵的手下的力氣不小,他們拉着申和玉的胳膊一反剪,他覺得自己的胳膊好像脫臼了一樣,痛得一聲慘叫。
“我叫何玉!是蘇紹元的遠房表親,臉受傷了來投奔他!”他吸了口氣繼續說:“他當時走得匆忙沒帶走藥方,傳信叫我送過來。”
那人并不相信:“那你吞吞吐吐做什麼?”
“你那麼瞪我我害怕……”申和玉道。
那人蹲下來挑起他的帷帽,看到他長着紅瘡的臉,好像暫時相信了他的說辭。
蘇紹元騎着一匹馬,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城門口,看到申和玉立刻奔了過來。
他下馬勒住缰繩,“将軍,在下蘇紹元,是和太醫院窦大人一起治瘟疫的大夫。”
申和玉先他一步說道:“堂兄,我來給你送藥方。”
蘇紹元一愣,頓時了然,說道:“将軍,瘟疫一事重大,還請不要為難我堂弟。”
那将軍掃視一圈,沒看出什麼破綻,手一擡,那兩個士兵就把元寶和老六放開了。
蘇紹元上前扶起申和玉,“你怎麼了?”
“肩膀疼。”
蘇紹元仔細查看了他的胳膊,沒什麼大礙,這裡說話不方便,兩人借故進了馬車。
一進去,申和玉就問他:“蘇大夫,你能和我說說發病的人都症狀嗎?”
上次申和玉給蘇紹元的預防之法,其中有一些極為有效,現在瘟疫雖然控制住了,但想要根治,他和窦大夫都束手無策。此時申和玉到來,讓他看到治愈瘟疫的可能,于是仔細地把瘟疫的詳細狀況說給申和玉。
“輕者食欲不濟,惡心,乏力,發熱,嘔吐,重者腹痛不止,腹瀉,膿血便……”
“是疫痢。”申和玉拿出他做的筆記,從上面撕下一頁,“蘇大夫,你看看這個,對治瘟疫有幫助嗎?”
蘇紹元拿過,仔細看起來。
申和玉的藥方與已有的隻有幾味藥材的不同,還有劑量上的差别,但失之毫厘差之千裡,蘇紹元不敢托大,“我得把他拿回去和窦大人商議,申公子,辛苦你跑這一趟,這裡危險,你先回府吧。”他起身就要離開。
申和玉拉住他,“蘇大夫,我跟外面那個将軍說是你的堂弟,姓何名玉,可以嗎?”
“不妨事。”蘇紹元笑了一下,他知道申和玉出門身份尴尬,安慰道:“申公子為了災民四處奔波,能幫一點小忙,是我之幸。”
申和玉自覺自己沒幫上什麼忙,倒是蘇紹元給他治臉,又這次也是因為他對顧廷川的建議才會出城去治瘟疫,頓覺愧疚:“既如此,蘇大夫就别叫我什麼公子了,叫我和玉吧。”
蘇紹元莞爾一笑,“好。”
申和玉目送他騎上馬,剛要離去,他跑過去囑咐道:“蘇大夫,治病救人重要,但你也很重要,萬事小心,保重。”
此時天色漸晚,天陰沉沉的,大風刮起地上的塵土,四周一片昏暗,不遠處守門的士兵隻能看清幾道剪影。
“你既是我堂弟,下次見面就不要再叫我蘇大夫了,叫一聲兄長不為過吧?”
“一言為定。”
申和玉回到顧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囑咐元寶和老六也要洗澡。今天穿的衣服直接燒掉。
洗完澡,天已經完全黑了。餓了一天,肚子咕咕叫,巧香把飯菜布好,申和玉和元寶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巧香擔憂道:“少爺,現在外面聽說有瘟疫,你怎麼還到處跑不着家呢?”
申和玉顧着吃飯沒答,元寶一抹嘴道:“少爺忙着治瘟疫救人,做好事呢。”
巧香滿臉不信,她也知道申和玉從來沒有學過醫,談什麼治病救人。
元寶這幾天一直跟着他,倒是相信申和玉确實知道怎麼治,想出一個自以為合理的解釋:“前段時間少爺不是天天看書嗎?就是從書裡看出來的,瘟疫應該怎麼治。”末了跟申和玉求證,“你說是不是少爺?”
申和玉前段時間讀的都是大晟的曆史和民間習俗方面的書,跟瘟疫半毛錢關系沒有,但既然元寶已經幫他想好了借口,他也就不用自己想了,懶懶道:“嗯。”
他胳膊還是有點麻麻地痛,吃飯的速度也慢。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太累的緣故,沒什麼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