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期快要結束連郁要回江城之前,陳述和她當年分手的那點矛盾誤會也終于解釋清楚了。
陳述故意和别人看上去關系很好,想讓連郁吃醋,反倒起到了反效果,消磨了連郁對他的喜歡,愈發冷淡下去。
結果就進入了漫長的冷戰期,最後自然而然就分手了。
陳述想着自己這兩年幹的事,恨不得穿越回去抽死當年一派天真的自己。
找人占蔔和連郁還有沒有結果,甚至花了幾千去算那個據說隻有冤大頭才會算的牌陣;上大學後想到連郁就想買機票飛明州,最後被自己不知道連郁究竟去了哪所大學的涼水兜頭澆下。
最絕望的時候想着要不然跟小說裡面一樣找替身算了,結果發現連像連郁的人都遇不上,他也沒那麼多錢搞那種包養。
他真的沒招了,不過也隻是想想,因為最後發現他才是和連郁最像的。
思維模式,瑣碎的小習慣等等,他小學就在當連郁的影子,後來和連郁紙條聊天因為文字和面對面講話完全不一樣,他隻能一遍遍揣測思考連郁究竟是怎麼想的,她究竟在想什麼。
性格,神态,脾氣,處事風格,陳述站在鏡子前面,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接住了落下的淚。
在陳述和連郁考試的時候裴向南那邊已經出成績了,也許是他拜三拜的時候實在虔誠,不過連郁估計多半是他老師下死力氣撈了,真讓他能拿六位數大紅包。
連郁考完試還沒想好寒假住哪裡,她想找個房租便宜的城市租到開學,打打單子賺點錢。
不過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岑安就幫她解決了——雖然陳述說他本來想讓連郁來跟他住的,隻是被岑安搶了先。
岑安因為高考缺考一科的事情選擇了複讀一年,不過她之前三年高中生活也經常一周五天課隻上幾節,她複讀的時候依舊保持了這樣的狀态。
也許是受岑安的影響,連郁一直覺得自己認真複習了一個月但是隻考了671分的事情太丢臉了,人家岑安不上課不怎麼學都能年級第一。
——不過671也确實是理科A班的倒數第一了。
岑安來q大旁聽完要回明州的時候順帶把連郁也帶走了,聽夏珩說機票是岑安的哥哥幫她們兩訂的,岑安吐了吐舌頭,“我也沒錢。”
連郁知道她經濟狀況不是很好,高一的時候她和岑安做的同桌,穿在校服裡面的衣服邊都有點被磨破了,甚至洗得發白。
應她母親的要求,連郁在學校裡洗澡的時候也會碰上岑安,浴室裡水氣霧蒙蒙的,連郁看不太真切,但大概掃幾眼也看得出來她身上很多傷,皮膚還有點營養不良般病态的慘白。
岑安是連郁很好的朋友,哪怕隻同桌了一年,之前都沒什麼聯系,但依舊關系親密。
後來她休學以後,岑安的同桌就變成紀胥了。
到了明州以後連郁打了網約車到岑安發的地址,岑安輸了密碼不對後有點尴尬地走到一旁去給她那個哥哥打電話,好不容易進去以後才發現家具上全都落了一層浮灰。
很久沒人住了。
連郁提議要不然出去住吧,現在太晚了,酒店錢她來付,但被岑安拒絕了。她伸出兩根手指,“我小學時候跳了兩級,我還沒成年呢!”
似乎是習慣了,又或是下意識,連郁伸出手攏住了她的那兩根指頭。
岑安沒有着急收回手指,反倒在她手心撓了撓,才心滿意足一般抽出手,抱了另一個地址,“他給錯啦,應該是這個。”
應該是有保潔提前打掃過,被子都有一種太陽的味道,連郁洗漱完出來就見岑安盤坐在沙發與茶幾的空隙之間,在對着電腦敲敲打打些什麼。
連郁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岑安沒有關掉電腦,而是毫不避諱地回過頭看着她,左耳垂上墜着長長的魚尾耳骨鍊。
“你也隻打了一隻耳朵,”岑安在她坐下時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耳垂,搭在鍵盤上的右手指節上有一顆痣,在連郁有些不自然偏過頭的時候直直闖入她視線。
她點點頭,“不是當初約好了嗎,你打左耳朵,我打右耳朵,”很玩笑的一句話,隻是在看見岑安也隻打了一側耳釘的一瞬間,連郁就想起來了。
因為岑安是左撇子,連郁是右撇子。
見連郁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岑安笑了一下站起身也坐到了沙發上,有點親密過頭,又像是一如高中那段時間一般,抱住她的腰,側臉埋在她肩頭蹭了蹭。
連郁不排斥和女生之間的這種親昵小動作,岑安還有和她身上一樣的檸檬沐浴露的味道,香香的。
“我在靠寫小說賺錢,”岑安彎了彎眼睛,眼梢末尾挑起連帶着那顆痣都一樣翹翹吊着,讓人很難不把視線落到那上面,“你知道我經濟狀況不太好現在。我哥哥覺得我不乖,停了我所有的卡。”
她這樣撒嬌的聲音魅魅的,等她下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連郁已經神遊天外想自己卡裡還有多少錢了。
明明自己也并不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