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瑤沖出明德學院一路朝鎮國公府小跑回去,心底無數個草字訣送給二妹。
什麼時候玩陰的不好,偏挑她趕着回家的時候來整她,從學院回府路程起碼半個小時,絕對趕不上嬷嬷來之前回去,她又要挨闆子了。
忽然一匹黑馬停在她身邊,她隻顧埋頭趕路,隻當馬兒是路過。
此時黑馬又竄上前來擋住她去路,她惱怒擡頭發現竟然是謝晏川,她花容失色地埋頭狂奔起來。
人怎麼可能跑得過馬兒,她轉眼被追上的同時被他攔腰抱上馬背,靠在他懷中她全身繃緊,咬着下唇試圖壓下内心的緊張不安……
謝晏川無情地嘲笑:“堂堂鎮國公府嫡女竟無馬車接送,實屬可憐。”
“我有馬車的好吧,隻不過被二妹趕回家去罷了。”沈玥瑤不客氣回怼。
“呵……看來你不受家人待見!”
“彼此彼此,你不也一樣遭家人嫌棄,咱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剛怼完他,她就後悔了,想起方才在發狠的樣子她還有些發怵,她不該激怒他的。
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無論是在誰面前她都能極力維持無辜柔弱小白花的形象,但隻要對上他,她就無法理智的保持僞裝,每每都被他整破防。
“牙尖嘴利,不裝柔扮弱了?”
他不怒返笑,繼續逗着她,驚奇發現逗她生氣很有意思,尤其是惹的她撕破僞裝的時候,所以一遇上她,他的話便不自覺變多了起來。
她内心郁結,連帶語氣都變得很沖:“你明知故問!我是什麼性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繼續裝也沒什麼意思。”
“你這氣性大了些,這在勳貴世家遍地的臨天城可不是什麼好事,容易得罪人。”
“呵,說得好似你脾氣很好一樣,先管好你一生氣就傷人的毛病吧,我用不着你多嘴。”
他好心提醒聽在她耳中卻異常刺耳,她像刺猬一般豎起倒刺反擊。
他沒有反駁隻是嗤笑一聲後揮鞭抽馬,馬兒飛速奔跑吓得她尖叫連連,緊緊巴拉住他的衣袖,耳邊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一路加速颠簸終于到了鎮國公府門口,沈玥瑤被謝晏川粗魯扔下馬,她腦袋暈乎直犯惡心一落地便幹嘔不止。
耳邊傳來謝晏川爽朗的笑聲,她拍着心口強忍着惡心怒目仰視他,弱弱地放狠話:“捉弄我的仇,我記下了,你給我等着。”
“好,拭目以待。”他居高臨下俯視她回話,下一刻策馬離去。
又吃了一嘴煙塵,沈玥瑤雖然氣憤,但卻不敢耽擱回府時間,匆忙往朝華院趕。
途經小花園時聽見二妹與她的姐妹團在說她學禮數之事,在她們聊到教她禮儀的嬷嬷是宮裡人時,她停下腳步聽牆角,這才知道嬷嬷是皇後身邊的掌事女官。
這個消息讓她深感意外,原本以為嬷嬷是老太爺找來的,她才不敢怠慢認真學習,但若是皇後派來的人,那她可就要開擺啦……
回到朝華院時已然是未時,房中膳間内柳月、柳星正在準備茶點,她還沒用午膳肚子正餓着,直奔膳桌拿起糕點就往嘴裡塞。
“姑娘,這是一會兒給您學習禮數用的,你怎麼給吃了?”
“那正好我多吃幾塊。”
柳星咋呼聲傳入沈玥瑤耳中,她才知道今天下午的課目是茶點禮數學習,還好她已經決定擺爛學禮,這會兒正好填飽肚子。
柳月忍不住出聲提醒:“姑娘,蔡嬷嬷怎麼說也是客,這人未到您便先用起糕點不合禮數。若是她看見,少不了要罰您了。”
“罰就罰,我巴不得她看見。”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又故意把沏好的茶喝光。
“這是為何?”
“因為……蔡嬷嬷來了……”
柳星、柳月異口同聲問,她正要回答卻見蔡嬷嬷走進屋中,她習慣性起身打招呼,想起自己要擺爛又坐下來。
蔡嬷嬷神色不悅地來到膳桌前,見她已經用過茶點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随即開口訓斥她不知禮數為何物!
若是換成平日被訓斥她一定低頭故作可憐地乖乖認錯,可現在嬷嬷罵得越狠她就越開心,她甚至怕氣不到她而故意将每盤糕點都拿一塊吃,吃得到處掉渣……
蔡嬷嬷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指着她怒道:“如此粗鄙無禮,醜态百出,這幾日的禮數我算是白教了。”
“嬷嬷,我午膳未用,我在我閨房吃我的糕點有什麼問題?”沈玥瑤語氣很輕柔,但言詞卻絲毫不示弱。
“至時未食亦是不遵禮數,一步錯自然步步錯。”
“錯便錯吧,民以食為天,餓了不讓人吃飯本就沒道理。”
“你……豎子不可教!”
“嬷嬷,慢走不送,”
無論嬷嬷怎麼說教,沈玥瑤就是跟她唱反調,以至于把人給氣走了。
人走了以後沈玥瑤招呼柳月、柳星一同坐下好不惬意地吃點心與喝茶,好似方才什麼也沒發生。
“姑娘您如此氣蔡嬷嬷,這若是傳到老太爺耳中,怕是會生你的氣。”
“蔡嬷嬷是皇後的人,比起老太爺生氣更重要的是讓娘娘對我失望,最好就此把這婚退了。”
面對柳月的顧慮擔憂,沈玥瑤直接說出如此行徑的緣由,于她而言這是與太子解除婚約的好契機,她不可能放過。
至于老太爺生氣,她是顧不上了隻能以後可以慢慢哄。
*
翌日,午後陽光揮灑大地,為綠樹紅花披上一抹燦色。
走下馬車,沈玥瑤剛踏進府中官家便通報老太爺要見她,她應召前去。
這剛進客堂就見除了老太爺外,父親也在,看父親神色凝重,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這廂向老太爺福身行禮,老太爺那廂遲遲不開口讓她起身,直至她腳酸人開始搖晃老太爺才讓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