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母回以笑而不語，接着指了指謝晏川，她快速朝他看去，瞠目于他瞄準靶心的手竟開始左右搖擺起來。

而後，更加讓她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謝晏川竟然失手了！

她趕緊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了，結果他真的出了重大失誤。

不隻是沒射中靶心，他還脫靶了！

她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隻要她接下來穩定發揮，這場比試她就還有機會。

暗自竊喜下一刻，她瞥見謝晏川在揉搓着雙目一副非常不舒服的模樣，她趕忙上前關切。

“你怎麼了？”

“我眼睛不知為何視物模糊。”

說着謝晏川伸手向她臉蛋上摸索而來，溫熱的觸感如熱浪一般直擊心門，她僵硬着身體忘記了反應……

四目相對之下，有一股電流在她與他之間流轉，呼吸不由得紊亂起來。

直至祖父咳嗽聲提醒，她才将他的手從臉頰上拿開，随即她仔細觀察他的眼睛發現上面有些白色粉末。

她伸手取下一些放在鼻尖聞了聞，方才那奇異的香氣再次傳入鼻尖。

她好似明白了什麼般看向小祖母，小祖母立刻躲開她的目光并低下頭，她更加确定謝晏川的眼睛模糊是小祖母所為。

經她一番詢問下，小祖母終于承認自己裝肚子痛時給謝晏川眼睛上撒了藥粉，所以他才會視物模糊輸了比試。

沈玥瑤歎了口氣，她還以為是他真的馬失前蹄了，不料是小祖母為了她能赢使了小伎倆，這樣的勝利有失公允又下作，實在讓人開心不起來。

這要是讓謝晏川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看待她？

或許會覺得她是個為了赢而不擇手段的人……

看他一直在揉眼睛，眼睛都揉紅了一圈，她心底泛起陣陣歉意，于是她将小祖母拉至謝晏川跟前，讓她快些治好他眼睛。

小祖母手中絲帕又向謝晏川眼前一晃，一陣蘭花香随風飄揚後他的眼睛頓時清亮起來。

“王爺恕罪，是我撒了藥粉害你視物模糊，你若是想計較，我自當承受。”

沈玥瑤替小祖母頂罪的同時，仔細觀察着他的神情變化，想從中讀出他的喜怒，他卻冷眼看向小祖母。

小祖母趕緊躲至祖父身後，祖父邊護着小祖母，邊将她從謝晏川跟前拉至身後，又不卑不亢地面對謝晏川。

“老臣管教不嚴讓王爺受罪了，若要怪罪，老臣願一力承擔。”

“您言重了，不過是小輩間的玩鬧罷了，何談怪罪。”

“王爺仁厚，說到底還是我們對不住你，日後若有需要，老臣義不容辭。”

“那本王先謝過了。”

看着祖父一頓輸出後将這件事情揭過，沈玥瑤松了口氣，剛才她還真怕謝晏川會為難祖父呢，沒想到他還挺聰明，甯願鎮國公府欠他一份情，也不願計較眼下的得失。

他想得還挺長遠……

＊

天色已晚，這場比試便不了了之，沈玥瑤與謝晏川終是沒有分出勝負，約好改日再戰後，雙方便各自踏上歸途。

沈玥瑤回到鎮國公府後被小祖母第一時間拉入尚武堂，剛坐下來小祖母便向她道謝，她趕緊起身安慰她并讓她不用客氣。

“不是你所為，為何頂罪？”祖父神情嚴肅地問。

沈玥瑤身體微頓，未曾料到這頂包之事沒能逃過祖父法眼，随即老實回答：

“小祖母是為了我能赢才會給王爺下藥，這跟我做并沒什麼區别。”

“況且小祖母平日對我照拂有加，我不忍她因我而受到王爺的懲罰。”

“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老太爺欣慰地說道。

沈玥瑤攪着手指試探地問着祖父：“射箭比試孫女輸了，沒能給國公府争臉，祖父可有生氣？”

“你沒輸，在祖父看來你正直不阿，這才是鎮國公府該有的氣魄，這比輸赢重要。”

“謝謝祖父諒解，等我勤學苦練好射箭，下次我一定會赢了那襄王。”

祖父的肯定與鼓舞給了她很大鼓勵，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諾。

祖父與小祖母被她哄得合不攏嘴，不停地誇着她乖巧懂事，祖父他老人家更是揚言要盡早辦接風宴，讓所有人都能一睹她巾帼不讓須眉的風采。

能正式讓所有人知道她是國公府嫡女，她喜不自勝，以至于沒發現門口有人偷聽……

門外小厮轉身朝尚武堂院門走去，口中念念有詞——

“我得快把這不得了的消息告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