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瑤，小心。”

沈玥瑤神色茫然望向謝晏川的下一秒被他側身拉進懷中，彼時一支長箭深深紮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她瞪大了雙眼，身體有些顫抖，僥幸地想着要不是謝晏川拉了她一把，她現在已經見閻王了。

死裡逃生的慶幸與恐懼交織在她心頭，以至于她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隻想緊緊靠住他這個安全港灣尋求庇護。

感覺到她的不安，他将她緊緊圈在懷中，以寒冷嗜殺的眼神死死盯着三皇兄，以輕聲細語安慰她：“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傷你一根頭發。”

“謝晏川，我不想待在這。”

“好。”

答應她的請求後，他擁着她穿過人群往西側偏殿去。

沈玥瑤在偏殿中喝了幾杯謝晏川遞來的熱茶，得了柳月與秦二姑娘的好些安慰，才慢慢緩過神來，也有心思向他們問起方才險象環生的情況……

經謝晏川與秦二姑娘的回答，她知道那個兩腮無兩肉的白面小生是當今三皇子，一個輸不起就殺人的小人。

“你不該來。”謝晏川心有愧疚地對她說。

好險！差點又要失去一個他所珍視的人。

都怪他沒有把她藏好，他不應該與她一同比試，應該離她更遠一些才是！

這樣他們才不會傷害到她……

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個真心對他的人，他不允許任何再人将她奪走！

以為他在責備她多管閑事，沈玥瑤頓感委屈，眼眶一下便紅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眼角淚光讓他一時慌了神，忙搶過秦二姑娘手中絲帕為她拭淚，然後揮手示意讓除她以外的人退下。

在确定房中隻有他和她後，才語重心長地開口：“我從小就一直在失去，小到一隻麻雀，大到一個宮女，隻要是我所珍視的，都會離我而去。”

聽出他語氣中的傷感，她知道這是一個傷心的故事，她沒有打斷他而是靜靜聽着他的故事。

“因為我是宮女所生，比不得那些世家貴女生的皇子、公主尊貴，我一直不被父皇重視，在那深宮裡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所以我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便可随意踐踏淩虐我，甚至将那些對我好的，我所珍視的宮人如蝼蟻一般随意處死。”

“她們就死在我的面前，那些血染紅了冬日裡的白雪，成了我永遠的噩夢……”

聽到這裡，沈玥瑤心頭一酸，心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突然明白他在戲春園看到她時為何會冷漠以對，他想營造一種他們不熟的假象保護她。

他害怕她會像他所珍視的人和物一樣消失，所以他孩子氣地以為隻要在那些惡魔面前與她保持距離，他們就不會發現她，傷害她。

是她錯怪他了，她明知道他是個外冷内熱不善表達的人，他冷待她肯定是有原因的，隻是她不願意去相信，不願意去了解他。

沒關系，現在還不算晚，她不會讓他這個噩夢再次重演。

“是我的錯，我沒用，不能保護他們，我害該死……”

他的情緒非常激動地握緊了雙手，雙眼無神地看着她，嘴裡不停重複着“我該死”。

知道他陷入自己的心魔中無法自拔，她毫不猶豫抱住他，在他耳邊溫柔安慰：“不怪你，你沒錯，是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有錯，該死的也是他們。”

“他們該死！”

謝晏川從她懷中掙開，雙眼赤紅地看向她，給她吓了一大跳，極力提醒自己保持鎮定，他的怒火不是針對她，她不要害怕。

她正想着如何讓他恢複理智，他突然起身往門外跑，嘴裡重複叨念着“殺了他們”，知道這麼出去肯定會引起騷亂，搞不好還會引來殺身之禍，她毫不猶豫追上去，從身後抱住他。

“謝晏川，不能殺了他們，你會死的。”

銅鈴般的聲音在謝晏川腦海中回蕩，眼前浮現起沈玥瑤那張靈動妩媚的俏臉，她笑着伸出手說要跟他結為好友，他伸手抓住她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回歸現實。

“幸而有你。”握住腰間的玉手，他轉身以柔和的神色面對她，“我才沒有因失去理智而釀成禍事。”

沈玥瑤搖了搖頭，緊緊握住他的手：“朋友嘛，總是要雪中送炭的。”

“說得好！我謝晏川在此立誓，若你有難我定相幫，若有違此誓，讓我死于亂刀之下。”他三指舉頭作發誓狀向她承諾。

額……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莫名有種被詛咒的感覺。

這個誓言她可以不要嘛，她一點也不想有難耶。

沈玥瑤汗顔地拉下他的頭，哭笑不得地說：“那個心領啦，誓還是不要亂發，容易成真。”

“你放心，隻要我信守承諾就不會成真。”

“額……”

面對他的實誠，她一陣無言以對，内心吐槽：這個老六，我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