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師妹就算看上狗都看不上你!”高個子怒道,“也不瞧瞧自己算什麼貨色!”
這一處靈泉鮮有人來,枯枝敗葉也就在地上層層累着。豬頭的下巴讓樹枝劃了一道,流血不止,那一道紅印,看上去可憐又滑稽。
“誰家的狗!”九皇子死死捂着自己褲腿,“别咬我好腿!我就那一條好腿!”
高個子自是捂着嘴偷笑:“還真以為劍宗是你家皇宮,誰人都要捧着你?”
陳遂看着他們鬧作一團。
狗咬狗的戲碼總是看不夠的。劍宗特色風味的陳遂還沒品鑒過,感官上比魔教還是遜色幾分,這類事在魔教是要死人有不要錢的席吃的。
“叫你害人!活該!狗都隻追你咬!”高個子攔着九皇子,不讓他拳頭落到黑犬身上,“你打狗做什麼?人家狗還小,鬧鬧脾氣就算了,你别給打死了!一會兒那些文人聞着味又要寫文章來抹黑我們劍宗虐待動物!”
“這狗怎麼像陳公子的狗?”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陳遂一看到謝了了,又露出一臉見到鬼的神情。
當真是白日見鬼了,謝了了這時候一向都在後山練劍的,今日倒是早早就過來了,還是到這樣沒人的僻靜處。
“謝師妹……”九皇子像是看到了救星,也顧不得仙仙還在他那條好腿上了,一把抱住謝了了的大腿,“師妹,他們欺侮我!”
“他們說我是個廢物!父皇都不曾如此對我!”
謝了了隻道:“不是麼?”
“你爹為了塞你進來,給了幾箱價值連城的寶貝。任何一個外門弟子都能将你揍趴在地上,進來兩三年了,你修為毫無長進。你也不思進取,隻知對着師伯他們喊冤,對着我喊冤。”謝了了似乎是已經曆過許多次這種事了,“我能幫你一時,能幫你一世?”
九皇子的神情就尴尬起來了:“可……可到底是他們動手在先的。”
黑犬對着他又是一口。
“這不是陳遂的狗?”謝了了一手拎着她的重劍,一手拎起黑犬,張望起來,“小遂哥哥,你在這兒?”
陳遂索性也就從樹後出來:“本想讓它去制止這場争端,倒是我糊塗了,這麼一條巴掌大的小狗,難為它。”
謝了了對着他看了一圈,直到看得陳遂發毛:“你沒事就好。”
“狗也沒事。”她又說,“施師兄呢?他要你出來散散心?那也好,一個人待在院子裡,呆久了也不好。”
她自己就給陳遂找好了借口。
“他的狗咬我。”九皇子還要說些什麼。
興許是在喜歡的姑娘面前出盡了醜态,又讓謝了了這麼說上一回。
仙仙轉了一圈,又飛撲回陳遂懷裡,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
“師妹,是他要害人的。”高個子出聲道,“他慣裝可憐罷了,上回在秘境裡,老王差點就是被他害死的。”
“此事待我查清楚,自有定奪。”謝了了不動聲色地站遠了,“以後别揍他了。即使他是花錢塞進來的,做事你們看不慣便看不慣,到底還是西野王的人,打他和打他爹臉一般。”
九皇子撐着地想坐起來,見謝了了不願罰劍宗弟子,便望向了陳遂:“你管不好你的狗,要亂咬人?”
“對不住。”陳遂從善如流,反讓他說不出話。
“你的臉傷成這樣,我替你看看麼?”陳遂轉着輪椅過去,“我醫術不精,修為也太低,倒想出手相助,謝師妹來了總是好的。”
“管好你的狗。”九皇子隻能忍氣吞聲道,“下次若還是咬人,怕不會這樣一句話就揭過去了。”
“那你管好你的嘴。”高個子打斷他,“下次再這樣對着陳公子說話,你舌頭怕是不想要了。陳公子,我看看你的狗有沒有受傷?”
陳遂幹笑了兩聲,對着九皇子伸出手去:“我扶你起來,地上涼。”
“誰要你假惺惺的。”九皇子拍開他的手,自己起來了,“我施和犯不着與你過不去。”
“那你總收下我前幾日煉好的金創藥,給面上敷敷,好得快。”陳遂笑着說,從袖中取了瓷瓶,“将來總還要見面的。”
謝了了也不願鬧得太難看,催促道:“收下處理好,别耽誤練劍了。”
*
西野王。
陳遂隐隐記得母親死前去找過他一趟。西野王送九皇子施和到劍宗來,不像是真想讓他好好學劍的。施和資質心性都那樣差,送去合歡宗當個爐鼎還有出路。也罷,合歡宗卡顔,施和進去也隻能給内門弟子端茶送水,當爐鼎得花西野幾年稅收做個面部微調。
若西野王和母親的死有關。
陳遂一直沒明白楚天闊為什麼會忽然動手。但陳遂知道楚天闊在動手前也去找過西野王。
他知道的事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