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這時才給出點反應,他重複問了一遍:“管理會的人?”
棹舟點頭:“是咯,我看見奧爾法拉那個怪女人了,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幹什麼。”
幾人步伐很快,已經出了淪為廢墟的拍賣場,黑市街道上,或許是爆炸的動靜太大,商人早已收拾東西跑路了。
保镖警戒地環顧四周:“棹舟少爺,你要的東西買到了吧。黑市這裡無法聯網,我們得快點出去。”
未聯網環境下,機械義體等同于擺設,這群保镖都過多依賴于義體,失去義體的強大功能,他們的近身作戰能力幾乎為0。
“當然,我們快……”棹舟摸了摸口袋,卻摸了個空!
“我的基因——”他尖聲嘶吼,話還沒說完,一顆子彈就穿破喉嚨。聲音戛然而止,隻瞬間,棹舟就沒了呼吸。
鮮血噴湧,猩紅濺了周圍保镖一身,他們迅速掏出配槍,背靠背結成三角陣型,槍口森然指向四周黑暗。
“誰?!是誰在弄虛作假!”
保镖陰冷的目光四處巡視,掃過陰影。在他們腳下,棹舟死不瞑目的屍體被踩踏,卻無人在意一個情人的死活與體面。
那張完美的臉深陷血泊,無人垂憐。
林濯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夜行衣,此時正站在高處,冷冷地俯視騷動的一群人。
她手中握着的槍管仍殘留着硝煙,在這完全漆黑的地下空間裡,唯有槍口那一點未熄的火光短暫映亮她淩厲的輪廓。轉瞬即逝的光影間,隻能窺見她面無表情的、冷酷的臉龐。
黑暗重新吞沒一切,她的身影再次與夜色融為一體。
其中一個保镖咬牙,被林濯消失前那個充滿殺意的眼神震懾,他強壓恐懼,高聲道:“點燈——!”
三個人反應不可謂不快,他們迅速掏出随身攜帶的夜燈,還沒來得及托舉,“砰砰砰”得幾聲槍響,伴随着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是林濯打碎了他們的夜燈!
連續的射擊同時暴露了她的位置,其中一個保镖順着槍線往林濯的位置開槍,子彈劃破空氣,似乎是射中了什麼東西,但最終卻猛烈撞擊在廢墟上,擦出一道淺淺的白痕。
“好快!”他不免低呼,心頭恐懼更甚。上城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個人物?完全不依賴義體的專業的作戰素養,對時機近乎完美的掌控……是誰?
他心知自己這一群人早已被義體“養廢”,如今敵暗我明,萬萬不能戀戰。
“快走!”他壓低聲音,最後提醒一句,随後飛快往黑市出口狂奔而去。剩下兩個人還沒能反應過來,林濯的子彈就已經先後命中了他們的眉心!
他們的表情還定格在警惕、恐懼、疑惑中,眉心就已經綻放血花。
一擊斃命,絲毫不拖泥帶水。
林濯飛快解決兩人,眼見最後一人越跑越快,她眯了眯眼,冷靜地再度舉起槍——
“遠航的人,早該死了。”她喃喃。
……
林濯回到林婧玟的家裡時,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她深吸一口氣,從藥箱裡掏出止血藥和繃帶,熟練地給自己包紮。
保镖開的那槍擦着她的胳膊劃過,林濯忍痛,麻木地纏上一圈圈繃帶。
這個晚上真是驚心動魄,林濯後知後覺感覺到疲累。
先是在拍賣會上見到陳其也的基因片段,又發覺程岸死亡現場的異常,最後又幹了一票殺人越貨……
林濯把偷來的基因液舉到眼前,透明的罐子裡,乳白的液體随動作晃動,旋轉出一個小小的旋渦。
她長舒一口氣,将基因液小心放到藥箱裡,暫時沒有喝的打算。
林濯緩緩閉上眼睛,明明已經累到提不起手指,思緒卻忍不住。
為什麼奧爾法拉會出現在黑市裡?為什麼她要制造混亂毀掉陳其也的基因?
陳其也的基因到底意味着什麼?
黑市遠沒有想象中與世無争,遠航與管理會都知道它的存在,但仍然選擇放任不管,這又是為什麼?
還有程岸,為什麼死亡現場會出現針對自然人的毒氣?如果是真的毒氣,那程岸怎麼可能有力氣舉槍殺人再獨自前往天台自殺?
一想到程岸,林濯就想到自己隻能再睡5個小時就要去上班,頓時在煩躁中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
一個穿着鬥篷的男人慢悠悠行走在黑市的廢墟中。
他用腳踢了踢棹舟糜爛的屍體,嫌惡地捂住口鼻。男人從口袋裡掏出幾支試管,将槍殺現場所有血液都收集起來。
“真是有夠惡心的……”注視着暗紅的血液在管壁攀升,他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