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守在奈何橋,心不在焉地給過往的鬼魂們盛着湯,黑白無常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各自嘴裡一左一右地叼着一根從凡間帶回來的狗尾巴草。
孟婆被看得不耐煩,沒好氣兒道:“你們倆不去裡頭彙報,杵在這兒幹什麼!”
黑無常吐了狗尾巴草,說:“說得輕巧,你不也兩日沒進去了,誰規定的奈何橋上隻許你孟婆站着?”
白無常也吐了狗尾巴草,滿臉的生無可戀:“尊上到底是怎麼了,那臉色臭的,比知道月老給他牽紅線時還難看,活像是被甩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三鬼頓時腦出靈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時搖搖頭。
這怎麼可能,千萬年來,想爬他們冥主床的鬼啊仙啊的不知有多少,有的被丢了出去,有些觸了黴頭了,直接被打入畜生道,他們冥府與上天庭的關系鬧得這麼僵,也與這個有關。
他們偉大的冥主大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帝君老兒的胡子都揪得,想睡他的人從冥府排到上天庭。
三鬼同時陷入沉思: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惹惱了他們尊上?
孟婆扭着腰肢靠在橋上:“尊上平日裡要打要殺的,我們好歹聽着語氣心裡也能有數,如今沉默不發一言,上來就将一個作惡的鬼打入煉獄了,那鬼哭狼嚎的我現在還膽戰心驚呢!”
黑白無常定定地望着孟婆身後瑟瑟發抖,孟婆看他倆臉色不佳頓感不妙,頭也沒敢擡直接轉身跪地:“屬下知錯,不該背後議論尊上,還請尊上責罰!”
明滄眼皮也不翻,輕飄飄的一句話冷得徹骨:“自去受刑吧。”
孟婆骨頭一軟,失去力氣癱在地上,黑白無常緊緊貼着奈何橋,盡力減少存在感,可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在場的都去。”
明滄身影消失在奈何橋盡頭,下一瞬出現在别墅一樓的玻璃缸前,又盯着桑榆留下的兩隻螃蟹,沒過一會兒又去看看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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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起了個大早,拉開窗簾看見元一白站在樓底,抱着緣來靠在牆上,伸手與他打着招呼。
桑榆興奮地回應着,飛快換了身衣服沖下樓。
“早啊元一白,”桑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等了很久吧,怎麼不上去叫我?”
“早啊桑榆,緣來很想你,我就趕緊帶着它過來找你了。而且,我也沒有等很久,剛到這兒你就下來了,看來我們也很有默契。”
元一白突然伸手摸向桑榆頭頂,桑榆下意識躲了一下,元一白笑着說:“你頭發亂了,我幫你理理,畢竟馬上就要去面試了,形象可是很重要的。”
桑榆連連稱是,緣來開始在元一白懷裡掙紮,桑榆把他接過來,摸一摸,它就老實了。
兩人往小區外邊走着,元一白問道:“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們先去吃個早飯,我和我朋友說一聲,我們晚點過去。”
桑榆唯恐又吃到什麼奇怪的東西,連連搖頭:“不用了,謝謝你,我不餓。不是要和貓咪們建立感情嗎?我們還是快些去貓咖看看吧,早點熟悉工作。”
元一白隻好作罷,說:“那個貓咖離這兒還挺遠的,我開車載你去吧。”
開車?又一次打開桑榆的新世界了,他隻在路上見過,唯一一次坐車還是明滄帶他坐的公交車。
想到明滄,桑榆不禁想起了明滄做的那一大堆好吃的。桑榆咂咂嘴,甚是想念啊!
桑榆坐在副駕,元一白突然俯身靠過來,桑榆吓得用力貼緊了靠背,忽然想起來他被騙去陪酒時,那個男人也是突然靠近的。
桑榆在心裡默念生存法則第二條。
“怎麼了?我幫你系個安全帶,怎麼臉都白了?”
桑榆緊緊地攥着安全帶,他突然産生出愧疚感。元一白對他這麼好,他怎麼能把元一白和那個意圖對他不軌的臭男人聯想到一起呢!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那個男人一樣無恥。
車子發動,元一白一腳油門連人帶車飛了出去。桑榆原先對元一白的印象,隻是長得高高的,肩寬腿長,和明滄差不多,看着比明滄溫柔一些,沒想到開車這麼猛,桑榆感覺腦袋暈暈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有點犯惡心,想吐。
桑榆左瞧右看,沒有能吐的地方,他也不好意思吐,畢竟元一白是好心,哪有上班面試還有車接車送的待遇?
“到了。”元一白一路沒說話,精神都集中在開車上,停車時才發現桑榆臉色不對。他摸了摸桑榆的臉,極其溫柔地問道:“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暈車。”
桑榆按下想吐的感覺,擺擺手,有氣無力道:“沒關系,我也不知道。”
元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