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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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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裡燈火通明,卻仍然因為空無一人而顯出一陣寂靜的恐怖來,幾個人雜亂的腳步聲在空曠處蕩漾出回音,謝霖打了個寒戰,把手裡的咖啡仰頭一飲而盡,準确抛進了垃圾桶,回頭問:“你還扛得住嗎?”

應呈拍了拍胸口,又活動了一下肩膀,這才說:“沒事!走吧。”

他借用了一間包廂當臨時審訊室,應呈一到走廊才注意到那個包廂門口的小警員是派出所的人,頓了一下:“人沒要回來?”

謝霖沉默了一下,最終歎了口氣:“讓我們克服困難,等專案組那邊忙過這一陣就把人還給我們。”

應呈相信原話會更難聽,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爆了句粗口,這才說:“明天我來想辦法。”

說着,他已經推門走了進去。崔友成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略有些秃頂,此刻半秃的頭因緊張急躁出了層汗,在燈光下亮得反光,他穿了件西裝,配了一件印着骷髅頭的黑色短袖,脖子上挂的是一條大金鍊子,好一個又洋又土中西結合的典型暴發戶打扮。

他原本坐在沙發上,噌一下彈了起來,機械似的,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應呈已經把他遞過去的煙推回來了:“客氣了,崔老闆。”

“……應該的應該的。”

謝霖站在應呈身後,輕咳一聲:“崔老闆不用緊張,我們就是談談話。坐。”

他抹了把汗顫顫巍巍地坐下了,應呈立刻拖來腳凳,對着膝蓋坐在他正面。謝霖忍着笑,側着身子挨着坐在他旁邊。

崔友成被這架勢吓了一跳,不用開口就先擺起了手:“哎呦我的媽,可别這麼看着我,跟我沒有關系啊,我冤着呢,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可是老實生意人!”

他抖着手按住自己胸口,猛吸氣,閉着眼嗷嗷直叫喚:“不行了不行了,我心髒病犯了,快快快,給我叫救護車,要死了……”

應呈氣笑了,伸手拍了拍他肥膩流油的臉頰:“再裝一個試試。”

他頓了一下,眯着眼撞見應呈的冷笑,連忙又閉緊了一聲比一聲高亢,謝霖聳了聳肩,挑眉道:“我應付不來這樣的,不過沒監控,我幫你去外面看着點?”

“行。”應呈壓了壓指節,發出咔咔的聲音。

眼見着身邊沙發一空,崔友成嗷一嗓子又睜開了眼睛,一把把謝霖抱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往他身上蹭:“别走啊警官,别走啊,你們要幹嘛,我跟你們說我可是大大的良民,你們不能玩刑訊逼供那一套啊!救命啊!警察打人了!”

應呈還真敢動手,一把拎住他後勁,單手就把他摁倒在沙發上:“坐回去!”

謝霖拍了拍衣服,嫌棄地皺起眉:“你不會以為你脫得了關系吧?”

崔友成滿頭大汗地縮成一團,連連擺手:“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聽說那些個賣.淫.女在底下住格子間,你這老闆又不是什麼甩手掌櫃,能不知道?”

他哀嚎起來,一嗓子比一嗓子難聽:“我真不知道啊,我的媽,你們冤死我算了,這叫個什麼事,我一個老闆我哪能管得過來那麼多,我還想知道怎麼偏偏就用我的地界賣.淫呢,你說哪有這麼欺負人的!我這大老爺們哪能幹那缺德事!我的個青天大老爺啊,你們開開眼,這事可跟我沒半點關系啊!”

應呈掏了掏耳朵,真想揍他,咬牙切齒地忍住了:“少放屁!你不管事?拉個電閘你都得親自去,你看我信不信你!”

“那拉個電閘動動手指頭的事,誰有空誰去呗,我生意要不要做了!天爺啊你說我這攤上的都什麼事,在我這賣.淫.我一分沒賺到,非說我容留賣.淫.給我查封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要吃飯啊!好不容易熬到開門,剛開業第一天就斷電,我那麼多客人咋整,我的哥啊你行行好要不當個屁給我放了,我真什麼都不知道啊!”他說着嗷一嗓子大哭起來,整張臉五官都擠在一起,更像逢年過節祭祖的豬頭肉了。

這慘不忍睹的臉讓應呈險些撒開了手,罵道:“不知道?你電閘都在負三層,有本事你說你一次都沒去過?”

“我真沒去過啊,我就是今天有空我才下去拉個閘!”他說一吸鼻子舉起手來,“我對天發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癟犢子老于他跟我說負三層他有用,讓我别管,我尋思那玩意能有什麼用又不裝修,我以為他拿來堆東西呢,那他要用就用呗,我哪管那麼多!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于平偉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你是老闆他是老闆?”

“我是老闆沒錯啊,可是老于那是我自己人啊,我哪知道他背着我幹這個啊?”

謝霖看了他一眼,冷不丁說:“于平偉死了。”

崔友成扭過頭來“啊”了一聲:“啥?”

他眼神下瞟,迅速擡手抹了把臉,再放下手就是一幅呆愣的傻樣,又問了一遍:“你說啥?”

演技很好,反應也很快。

——他早就知道于平偉的死了。

應呈給謝霖使了個眼色,說:“于平偉被人殺了,慘得很,活活給剔成白骨了,跟淩遲也沒什麼區别。”

他下意識看向應呈,頓了一瞬,連忙大腿一拍,嗷一嗓子開始幹嚎,中間間隙夾雜着“老于你死得好慘啊”之類的台詞。

“哦,不對,我記錯了,他是鎖在鐵籠裡扔水裡淹死的。”

崔友成極其自然地說:“那不管咋死的這不都死了嗎,我的老于啊——!”

應呈被嚎得耳朵生疼,嘬了個牙花踢了他一腳:“别嚎了!”

他卻橫眉豎眼地說:“你們警察有沒有人性啊,我兄弟死了都不興讓我哭兩嗓子的嗎?”

“那你不想給你兄弟報仇?”

他擤了擤鼻涕,警惕地說:“我可是良民,不興公報私仇那一套的。”

“可是殺你兄弟的人,好像就住你們樓下,看起來住了少說一個月了呢。”應呈說着誇張地臉色一改,哦了一聲,“我忘了,你什麼也不知道。”

他點點頭,眼珠子滴溜一轉,說:“本來的事,我就是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你不知道?那負三層的監控總不能是鬼裝的吧?”

“哪有監控?什麼監控?監控室就在前台隔壁,你去看嘛!哪有什麼負三層的監控,那一層我們又不開放!”

謝霖的手機适時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跟對面“喂”了一聲,便挑眉看向崔友成:“查到了是嗎?嗯……好的……我知道了……畫面拷貝一下,等會給崔總送過來。”

說罷,他關掉手機,聳了聳肩:“我們技術科就是幹這個的呢。”

他别過眼:“我不知道啊,興許是老于裝的呢。我好歹是一老闆總不可能什麼事都歸我管啊。”

陸薇薇給他傳了一張趙璐的照片,他又調出來:“認識嗎?”

他隻是匆匆瞥了一眼,立刻躲開了眼神:“不認識。”

應呈和謝霖對視一眼——他認出來了!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不認識不知道就可以糊弄過去的。她的工資流水可是從龍成洗浴中心的賬上走的,崔總這家洗浴中心也就百十來号人,連自己的員工都認不全?”

“是啊,我就是認不全,認不全自家員工犯法嗎,不能吧?”

應呈頓了頓,突然起身:“既然崔總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那就麻煩崔總回局裡再想想吧。”

他立刻又開始鬼哭狼嚎地叫嚷起來:“你們那倆警察被打還是我叫的救護車呢!你們這是過河拆橋,我要投訴你們!你們不能這麼做!”

“投吧,”應呈一腳踩在他沙發上,湊近了往他臉上拍了拍,“不過我們對你的傳喚拘留合理合法,老實在局裡冷靜冷靜,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瞞着我們沒說的。”

謝霖也覺得耳朵疼,跟着一塊出來了,忽略了身後的歇斯底裡,跟門口的小警察點了點頭:“幫個忙,把他弄回我們市局。”

那小警察哭笑不得地捂住耳朵:“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應呈氣笑了:“滾刀肉一個,沒有明确的證據拿不下他。唯一的指望就是顧崽那邊的監控了,不過看他的表情,監控估計有也沒用。”

謝霖揉了揉太陽穴,仔細捋了一圈,明眼人當然都知道這事跟崔友成脫不開幹系,但偏偏都很間接,崔友成一句“不知道”真能撇得一幹二淨,隻好歎了口氣:“怪不得治安辦那邊到現在都拿不下他呢。但是于平偉願意為了他抗下這麼多雷,必定有什麼原因。”

根據治安辦那邊的流水調查,嫖資有相當一部分通過所謂的“刷單套餐”洗白後進入崔友成口袋,另外于平偉再從每個賣.淫.女頭上抽成,以此構成了他組織嫖.娼的完整證據鍊,按照傅璟瑜的側寫,于平偉早有反骨,怎麼會心甘情願背這麼大的鍋?

他眯起眼,道:“不行,我得從于平偉和崔友成的社會關系上入手。”

應呈點了點頭:“還有大白那邊,希望他們能找到指紋或者DNA之類的東西能構成直接證據。對了,顧崽……?”

“電腦都沒拿到他怎麼可能查到那幾台被關掉的監控。”他攤了攤手,“我接的是個鬧鐘。”

“那先讓他們倆休息一會吧,身上傷也不輕。”應呈一樂,說着看了眼時間,“我先走了。”

謝霖頓了頓,想去,但最終還是低聲歎息了一句,“順便幫我上柱香。”

他點了點頭,無聲地拍了他一把。

但當應呈走出大門的時候,卻發現傅璟瑜已經發動了車子,一手搭在車窗上,眯着眼小憩。冷風微微吹亂了他的頭發,應呈心裡某一塊軟軟地塌了下去,蹑手蹑腳地湊過去,靠在車窗上,低聲道:“璟瑜?”

他猛然震醒,狹長的雙眼刻滿了疲憊:“上車。”

“專門在這等我?”

他垂下眼,倚在車窗上的手勾了勾應呈的前襟,隔着單薄布料若有似無地在他胸口打轉,這才低聲道:“我知道你在這個時候,最想見的人是誰。”

說罷,應呈上了車,他就一腳油門把他送上了去公墓的方向。

這個點路上空無一人,似乎隻有紅綠燈還在工作,冷風順着車窗的空隙前赴後繼地湧進車裡,應呈終于在這種冰冷的沉默裡歎息一聲:“……忘了這個點買不到香了。”

他緊了緊握方向盤的手,說:“買點水果代替吧。”

“算了,我都替他贍養父母了,他應該不至于這麼小氣。”應呈說着笑了笑,“對了,你這個點到底上哪買的熱咖啡?”

還一買就是幾十杯?

他拐過一個綠燈,輕咳了一聲:“買了一袋速溶的,然後又買了一打長得很漂亮的紙杯,最後問早餐店借了熱水。”

“……你其實可以直接給我們速溶。”反正他們這一群山豬也喝不出細糠的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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