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

三日月高懸天際，點點繁星綴于其側。月明星稀，沒有雲層遮擋，銀白的月輝照亮了生機盎然的無名庭院。微風襲來，不遠處，開得極盛的櫻花沙沙作響，零落的花瓣随風飄散，些許落入她繁盛的黑發間。

櫻花……？接過清風送來的一片花瓣，指尖輕撚，柔軟的觸感被清晰傳遞，簡直不像夢境。

這裡就是本丸嗎？

偌大的庭院空無一人，植物生長茂盛，讓她一時間不知從何處下腳。

她想去櫻花樹下看看。

放棄從植被間穿過，觀察庭院的結構，視線停留在櫻花樹後的亭子。

亭子在日式的庭院中有些格格不入，建築構造上，看起來更像是種花的風格，坐落在湖中心，顯得格外的沉穩大氣。

比起櫻花樹，那亭子更像是破局點。

順着長長的連廊一路走着，身側障子門嚴絲合縫地緊閉着，腳下木屐行走中傳來一聲聲脆響，在庭院中遊蕩、回響。

離開連廊，踏入鋪好的石徑，兩側植被有被修剪的痕迹。走近才發現，亭間的座椅上已有一位來客。

“哦呀，今夜月色真美，不是嗎？”有着藏藍短發的付喪神扭頭看向來者，露出那張極美的容顔。鬓間的發飾随着動作輕微地搖晃着，嘴角輕輕揚起，眸中的三日月熠熠生輝，似是要将來者的面容刻印在心間。

是三日月宗近。

真無愧于天下五劍中最美一振的稱呼。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側頭看向湖泊。花瓣還是在半空中飄揚，可眼前的湖泊平滑得如鏡面般，映照出那輪彎月。

一人一刃在亭中無言以對。

“是你讓我入夢的嗎？”等了一會，也沒見夢境崩塌，她忍不住問道。

似是在詫異，三日月端詳她的側臉，又似忍俊不禁：“哈哈哈，夢，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所以，她是那隻蝴蝶嗎？

銀白的月光無言，為湖泊增添幾分澄澈。她走到亭邊，提起裙擺，木屐試探着輕點水面，旋即大膽上前，走入這片澄澈。

漣漪擴散，如夢境般绮麗，足尖沁涼卻無濕意，承載着她一步步走到湖中央，走到那兩輪明月的交際處。銀白的月輝化作翻飛蝶群，翩跹蝶翼飛舞間凝聚在腰側，她似有所感，抽出那把陪伴她走過許多世界的佩劍。

這是她在一處架空曆史世界的所得。“你來為它取名吧。”身着昳麗宮裝的女子半扶着她，示意她察看侍從遞上的寶劍。

“豐隆軯（pēng）其震霆兮，列缺晔其照夜[1]。不若就叫照夜。”

照夜……再回神，眼前不是女子無奈的微笑，景物輪轉，劍光如細雨般劃破一道道看不清的屏障，雷霆乍響，秦照夜從床上坐起。

床頭櫃上的鐘表恪盡職守地運轉着，時針正好指向兩點。隐約透過窗簾的，隻有街邊路燈那昏黃的光線。

又閉上眼緩了好一陣，夢境破裂前，頭頂那輪三日月仍清晰可見。

照夜劍……對了，怎麼之前都沒有想起它？嘗試召喚失敗，遊戲背包裡也沒有它的身影，系統007一如既往的裝死，秦照夜終于感覺到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