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貝梅因大街的二層小樓裡,夏琳如實說了自己的猜測。
厄裡斯狠狠瞪了夏琳一眼:“麻煩精。”
夏琳厚臉皮裝沒聽到,查不到她身上就不是她做的。
厄裡斯很快做下了決定,等教會的人走後他們就搬家。
他們在一個地方待得夠久了,是時候該挪一挪窩了。
借口就是家裡父親的病沒有什麼起色,于是他們一家決定到大城市去找更有名的醫生看一看。
其實是厄裡斯覺得這裡資源太匮乏了,對他的實驗沒什麼幫助。
他和死對頭争鬥時受的傷也養好了一半,接下來要專注于進階魔法師了。
而進階所需要的巨量資源,顯而易見這裡無法提供。
接下來他們要去臨海的威爾城居住,相比較閉塞落後的塞裡斯,那裡魚龍混雜,魔法師的蹤迹會更多。
當然,也更危險。
魔法師們内部并不是鐵闆一塊,總有各種各樣的人會出于某種目的想要殺死對方。
缺少材料和資源、所處勢力有仇、個人恩怨、懸賞……這些都能成為魔法師鲨人的理由。
就算是最親密的師徒,也要随時提防着對方捅自己一刀。
因為就連魔法師自己的身體,也能成為他們研究的材料。
室内照明的月光石鑲嵌在天花闆上,靜靜散發着瑩白的光輝,照耀着下方實驗台上的一切。
用羊油蠟燭來照明的話,光源飄忽不定,十分影響解剖進程。
近期解剖任務較多,因此夏琳每天的任務又多了一項:将月光石放到院子裡“存光”,存滿了再拿回實驗室進行替換。
夏琳穿上特制的皮甲,又在外面穿了一件灰色麻布衫,戴上浸潤了特殊藥水的手套,臉上戴皮質面具,做好了萬全準備才提起一個皮箱子走進實驗室。
說是實驗室,但也隻是厄裡斯用普通民居臨時改制成的簡化版實驗室,所有窗戶全部釘死,隻留門口進出,最中間擺着一個巨大的木台,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特殊材質的布。
布上面有一些坑坑窪窪的痕迹,可能是厄裡斯做實驗的時候将什麼腐蝕性的東西滴在了上面。
房間内部有一面牆旁邊擺了一個木架子,架子上是滿滿當當的玻璃試劑,透明和不透明的玻璃瓶裡裝着色澤詭異的液體或固體,散發着一絲絲詭異的氣息。
夏琳還看到之前她獵來的電熊掌已經被做成了标本,裝在了其中一個玻璃瓶裡。
她将皮箱打開,将裡面的解剖刀具一一消毒過後擺在旁邊鋪了無紡布的桌子上,準備好鈎針、縫線、紗布、鑷子、止血鉗、剪刀、挑針、各種型号的刀片。
這才對旁邊的厄裡斯道:“老師,可以開始了。”
厄裡斯走過來,袖子一揮,實驗台上就多了一枚白色的……卵?
“先注射3個單位的麻靈水,然後等異種之卵表皮完全透明再開始解剖。”
麻靈水,一種具有一定麻醉作用的剝離藥水常用于各種解剖實驗中 。
夏琳手比腦子快,拿起旁邊的針劑就開始排氣,準備注射。
等等,異種之卵?
是她理解的那個異種嗎?
那個造成了千年前異獸災難的異種?
異種不是已經被消滅了嗎,老頭子從哪兒弄來這麼可怕的東西?
夏琳悶悶的聲音從皮質面具底下傳來:“老師,這可是異種,不是異獸啊,就算正式魔法師都不一定能弄死一隻異種……”
咱們就一個高級學徒一個低級學徒,這不純純送菜嗎?
厄裡斯語氣淡淡,但平靜之中卻有種隐隐的狂熱:“這是我從遺迹之中帶出的異種之卵,千年過去,異種的活性已完全湮滅,這顆卵也不會孵化,不用擔心,隻要破解了異種的秘密,我就能成為正式的魔法師,甚至是這之上的大魔法師、魔導師、半神都不再是奢望!”
夏琳默默無語,您老還真挺能想,先把自己傷養好再說吧。
擁有超凡天賦的人萬中無一,其中還不乏啞炮(天賦雖有但遲遲無法溝通魔法符文),平均一萬個學徒裡才出一個魔法師,更别說這上面的強者了,恐怖在本世界都是鳳毛麟角。
還有那傳說級的半神,已經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異種本體的實力當然也是半神級,不然也不能在虛空中遨遊那麼久,然後準确破開本世界屏障進行入侵。
隻是,這麼強大的半神級生物,真的徹底死絕了嗎?
夏琳面對着那顆白色甚至透着些玉質的卵,向來麻利的手此時都變得有些遲疑起來。
在厄裡斯不耐煩的催促之下,夏琳将麻靈水注射入卵中。
卵的外殼逐漸透明起來,露出了裡面異種幼體的真容。
那是一隻通體玉質瑩白的蜘蛛,四對步足微微合攏,背部的八隻眼緊緊閉合,似乎是正在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