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鷹眼的加持下,夏琳的視力是普通人的十幾倍,她輕易地看到了前方城牆的影子。
威爾城,一座海港城市,與各國來往貿易頻繁,海陸空交通發達,是月影帝國國内僅次于王都的大城市。
青灰色的城牆遠遠綿延開來,一望無際,路上的行人與車隊像是搬家的螞蟻搬,小小的,但卻有序地朝着那巨大的城池進發。
厄裡斯一把掀開簾子,眼睛與夏琳一樣自動變化成鷹眼,倒映出遠處城牆的影子。
“威爾城的外城到了,先随便找一家旅館休息。”
聽到這話,夏琳好奇地問:“威爾城還分外城和内城嗎?”
“威爾城外城内城都有城牆相隔,這是千年前異獸攻城時,怕死的城内貴族們驅使數十萬農夫和奴隸修建的,他們天真地以為隻要将異獸擋在城外就能免于一死,繼續過他們紙醉金迷的生活。”
遠處的城牆規模确實很驚人,高且厚且長,上方的城垛口處隐隐還能看見大炮的影子,顯然城防是有火力支撐的。
這樣的城牆,防禦性驚人,但厄裡斯描述那群貴族時卻用了天真這個詞。
“然後?沒有防住嗎?”
“隻防住了地上,卻沒有防住天空和地下,有飛行異獸直接越過城牆空襲,地下有各種蟲類異獸打通了地道直達内城,逼死數十萬奴隸修建了城牆的貴族們反而最先成為了異獸的口糧……”
厄裡斯冷笑着道:“命運總是令人難以捉摸,被層層環繞的内城卻反而成了異獸的餐盤,緊閉的内城門沒有防住異獸卻反而拖延了軍隊營救的步伐。”
夏琳腹诽,這怎麼不算一種爽文呢?
她一拉繩子,催促拉車的角馬加快了腳步,趕在天黑之前到了威爾城的外城門,在衛兵那裡交了進城費,做了簡單登記。
這邊的衛兵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哪怕面對他們這染血的馬車也隻是多看了兩眼就放他們進去了,并沒有多問什麼,想來也是見慣了染血的傭兵們是如何一路厮殺到達這裡的。
威爾城作為臨海的貿易大城,每天的客流量都極為客觀,夏琳走了好幾家旅館,才在一家偏僻角落裡找到了兩間空房。
輕柔地推開了想要上來詢問服務的遊莺,夏琳讓旅館夥計将馬車拉到了旅館後門去喂食草料。
旅館的一樓被老闆改造成了簡單的小酒館,提供一些簡單的飯食和麥芽啤酒,嚴厲的老闆太太站在吧台後面大聲呵斥偷懶的夥計,将手上的抹布拍得震天響。
角落裡的外地客商和傭兵們一邊享用晚餐和啤酒一邊大聲調笑,身着暴露的遊莺們嬌聲應和着他們。
厄裡斯走在前面,夏琳兩手提着滿滿當當的行李跟在後面,就連小不點夏曼都提着自己的小包裹跌跌撞撞跟着。
一進旅館,夏琳馬上準備開始洗澡,在路上沒條件搞個人衛生,再怎麼過得糙她也是個女孩子,她忍了一路自己身上的味了。
威爾城這種大城市,哪怕是旅館都比賽裡斯那種地方先進得多,盥洗室裡已經裝上了熱水管道,隻是需要去樓下老闆太太那裡購買熱水卡。
她先拉住抗拒洗澡的小孩,硬是把夏曼扒光狠狠搓了一頓,然後才自己進了盥洗室泡澡。
盥洗室裡,她四處檢查了一下,反鎖上門,然後小心翼翼地脫了全身的衣服,沒有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新舊傷,而是撩開半長的頭發,借着小小的鏡子看自己的後脖子處。
原本一片光潔平滑的肌膚處,突然長出了一條細細的縫,下一秒,那道縫微微睜開,露出了裡面黑色的瞳仁。
鏡子裡是女孩赤/裸的背影,半長的頭發分開露出脖子,脖子上的眼睛靜靜看着鏡中的背影,一眨不眨。
那隻眼睛微微閉了閉,空氣中隻聞一聲歎息,然後眼睛緩慢消失。
打開熱水開關,夏琳躺進浴桶裡,任由熱水漫過全身,放松自己的心神,經過多次實踐,她終于學會了自由開關這隻突如其來的眼睛。
洗完澡,夏琳開始處理自己手臂上的傷,雪白的手臂上是鋸齒狀的撕咬傷,路上沒有條件處理傷勢,傷口周圍已經微微微微發黑,她拿匕首将傷口周圍壞死的肉割掉,細緻地為自己做了清創,然後塗上傷藥,重新拿幹淨的繃帶将傷口包紮了起來。
這就是路上遇到的那隻毒系蜈蚣異獸造成的傷勢,因為毒素的原因,傷勢一直反反複複。
這麼多天過去,夏琳卻發現,雖然毒素一直在折磨自己,但她對毒素的抗性卻在緩慢提高。
從一開始灼燒全身般的痛苦,到後來她甚至能夠面不改色地頂着這股痛苦持續戰鬥,然後痛苦在逐漸減輕,一天下來,就算沒有處理這傷口,那黑色的毒素卻反而有變淡的迹象。
她苦笑着,自己這可真是變成了極/品/受/虐體質。
第二天,厄裡斯讓夏琳出門送一封信。
“學院在這裡設立了幾個分部,其中最近的分部駐守學徒是我的朋友。”
夏琳接過那封帶了火漆印信的信,暗暗撇嘴,脾氣這麼臭的老頭居然也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