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舉起一碗黏糊糊的東西和一碗綠色的傷藥。
“我是藥劑師哦,你放心擦吧。這個擦完了還能美白呢。”夏琳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諾蘭沉默着接過那兩碗東西,良久,才說了一句:“謝謝你。”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夏琳擺擺手:“不用謝,泥膜塗臉,綠色傷藥塗裂口。”
她隻是恰好做多了而已。
諾蘭聞了聞手中的東西,泥膜散發着不知名的清香,至于綠色傷藥就純粹是植物的味道。
諾蘭走到院子裡,對着水面将泥膜細細地塗滿了整張臉,剛剛上臉,就感覺到一陣清涼,很舒服。
很快諾蘭的造型就變得和夏琳一樣了,兩個灰臉人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夏琳又去打了魚上來,熟練地在院子裡剖魚刮鱗片,諾蘭則在廚房裡刷鍋和生火,兩個人都有各自的事幹,十分和諧。
吃完飯,兩個人就躺在各自的床上沉沉睡去,在海上他們根本不能安心睡去,經常是一個人守上半夜,一個人守下半夜,兩個人都沒睡好。
入夜,天色暗沉沉,隻依稀有幾顆星子在閃爍,院子周圍的樹在随風起舞,一個個黑色的影子肆意扭動,像妖魔在狂舞。
一群黑色的影子推開了院門,天上的烏雲移開了一點,月光偶爾照到他們身上的刀面上,折射出寒冷的光。
夏琳又做夢了,她夢到一群強盜闖入了她住的院子裡,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不是夢,因為她手腕上的蛛絲開始勒緊了。
晚上住野外的話,她會習慣性地在住處附近弄警示裝置,睡之前她在院子裡層層疊疊地布置了透明的絲,隻要有人闖進來她就會感覺到。
她一個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将窗戶悄悄推開一條縫,她就住在一樓,這個視角剛好能看到院子裡的情況。
一群人帶着刀、斧頭、鋤頭站在院子裡,夏琳聽到風中傳來他們的低語。
“我們真的要這樣幹嗎?看他們身上的穿着就不是一般人啊!萬一有他們的家裡人找來怎麼辦?”
“怕什麼,把他們身上的錢都搶光,然後直接把他們殺了,丢到大海上喂魚,誰也發現不了。”
“那個年輕人出手就是一枚金币,那可是金币呀!我們打一年的魚都不一定能賺到,而且他們出門在外肯定帶了很多錢!有了錢我們就能搬去大城市了!”
“肯定是貴族老爺家裡的小情侶私奔了!真是下賤,一男一女有好日子不過,非要跑到這大海上來……”
“那個男的身上帶着的懷表在大城市裡要賣好幾枚金币呢!還有他們身上的衣服也要扒下來,洗幹淨了能值幾個銀币!”
“山姆叔叔瑪露嬸嬸你們小聲點!别把他們吵醒了!”
一行人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提前分贓,幻想着拿到錢了去大城市裡要幹什麼。
這個小島上的人口不多,二十幾人,除去幾個小孩和老得動不了那些,看人影是全都在這裡了。
白天諾蘭用一枚金币包下了村長家的民居,看來是給多了惹人眼紅了。
夏琳沉默着穿好外套,拿起劍,她在心裡有點掙紮,她自認不是一個嗜血的人,要不要把這些人全殺了呢?
穿越來這個世界後她被迫習慣各種打打殺殺,面對異獸她能狠下殺手 ,還能面不改色解剖各種東西,趕路的時候殺的馬匪山賊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殺了一群。
而這群人是一時起了惡念的島民……
是全殺,還是隻殺帶頭的幾個呢?
走到門口時,夏琳已經思考好了,并在心裡下了決定。
看情況吧。
她盡量留幾個活口,給島上剩下的小孩和老人留點勞動力,但他們一輩子都别想出島了,畢竟她也不是什麼魔鬼。
外面的人摸索了半天,終于找到鑰匙打開了門,畢竟他們本來就是這房子的主人。
門後還擋了幾把椅子,他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從門縫裡把那些椅子往旁邊推,動作很小心。
夏琳走到門前,一把拉開了椅子。
“嘎吱——”刺耳的聲響打斷了外面那一群人的竊竊私語。
整個院子徹底寂靜下來了。
夏琳已經把臉上的泥膜洗幹淨了,月光照在她慘白的臉上,像地獄中索命的厲鬼。
一道細長的雪亮劍光橫空劃出,就在此時周圍狂風大作,仿佛是在為即将展開的血腥大戲拉開序幕。
在最前面開門的村長脖頸間浮現一道血線,三秒之後,他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