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葛諾坐在案幾旁處理着政務,窗已被宮女打開,整座寝宮彌漫在陽光與清風之中,讓人神清氣爽。風,吹動他幾縷發絲,他也無暇搭理便随它而去,頗有些淩亂之美。
一名侍從“報!”一聲,急匆匆走近葛諾身旁,附耳禀報道“前幾日潛伏于藏阙閣的兩人正停于殿外”。
葛諾嘴角微微上揚,目光淩冽,命人将他們帶于殿内。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被帶來的兩人見得不到回應,也不敢出聲打攪,便一直跪着。
葛諾像是沒有感覺到二人的存在般,話不說,眼不擡,繼續批閱着折子。可這對于跪在殿内的二人來說,氣氛确是無比的沉重。就這樣,兩三個時辰在不知不覺中度過,待葛諾批完所有的奏章後才放下手中的筆,微微将頭擡起,打量着跪在殿中的二人質問道“東西呢?”
這兩人忐忑不安的面對着葛諾的問題始終不敢擡頭或發言。葛諾将惱怒積于掌間,狠狠的朝案幾上一拍,頓時震耳欲聾。二人的身體伴随着緊繃的神經而顫抖着。
“事情我從不問第二遍”
其中一人見情形如此,吞吞吐吐道“屬下有罪,還望君上開恩”
“何罪之有”葛諾簡單的幾字命他們說出原由。
“藏阙閣内,我等原已得手,本該将東西順利帶出,可誰知走入了卿夢國暗衛設計好的圈套,屬下大意不慎被擒。對方将我等迷倒,直至今日才恢複知覺,可等醒來後才發現我等并不在藏阙閣,而東西也不在身上。我等擔心這是一場陰謀,不敢怠慢,前來請罪”
葛諾對這毫無破綻的回答覺得有趣“給我一個相信你們的理由”
“君上若真不信可将我二人交于刑部處置,屬下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請陛下徹查!”
“放肆,事到如今還敢大言不慚,你以為你們塵國的企圖我當真毫不知情!方墨宇到底也是一國之君,居然采用這等龌龊手段”葛諾不是不知道他們是被冤枉的,如果将事情不了了之這才會引起對方察覺。也更會錯過潛進卿夢國的大好時機,機會難得啊!
兩人見情況不妙繼續求饒道“請國主明察,屬下所說句句屬實,請您開恩!”
他們深知,在這樣下去隻會适得其反。其中一人隻好抱着拼一把的心态反駁道“但如果這是個陷阱,殺了我們,也就等于中了敵人的離間之計。請您三思,殺無罪者,非仁也”
殺無罪者,非仁也!葛諾心中暗暗冷笑,其他的也沒有多說,命人将二人帶下去控制着。
那二人見葛諾并無太大情緒起伏,也沒怪罪下來,頓時松了口氣。他們心裡隐約明白,葛諾此懷疑非比懷疑,他可能有他的打算,他們也隻能配合他好好演這出戲,演砸了,那才是真正的禍到臨頭!
葛遊走進寝殿,兩人便開始進一步商談。方墨宇以藏阙閣為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韓蕭召喚兩國國君的正真目的是什麼?而自己的目的又怎樣才能順利達到?
葛遊不緊不慢的說道“君上,可能是我們把塵國想複雜了,而疏忽了真正目的”
“其實我懷疑我們調查的并非真正的藏阙閣”葛諾思索着道。
“君上何出此言?難道您懷疑方墨宇與韓蕭共同策劃着什麼?”葛遊不解道
葛諾否認道“這倒不會,雖然說我們和卿夢國沒打過什麼交道,但上輩人就不同了。在怎麼說我明國與他卿夢國曾是聯姻關系,畢竟你母妃是韓蕭親姐姐,卿夢國長公主。就算聯手,卿夢國也會首先考慮到我明國”葛諾思索了片刻繼續道“但是看藏阙閣那架勢也并非是在故弄玄虛,為了将我們的調查引入歧途而大費這種幹戈,劃不來!我懷疑,他主要想隐瞞的就是當年你父親帶領的明國軍隊消失在在明、塵兩國交界處宴湖湖面的真相”
葛遊聽後沉默不語,當年的事情他想查到真相,更想找到自己父親屍身,讓他早些入土。可事隔多年,他已然盡力,再多的努力,始終毫無結果。
但方墨宇這邊,也想還原當年的真相,他想為塵國洗清當年的罪孽。但查到最後,他深知此事和自己父親脫不了關系,前樞王與那一萬大軍死的更是蹊跷,連藏阙閣也毫無記載。
正真的真相,又會是什麼!
葛諾一直徘徊在自己的疑點當中,如果自己是方墨宇,那他該怎麼做?想隐瞞什麼?想得到什麼?想着想着,突然他靈光一閃,好像抓住了一些關鍵點。
就在這時,外面侍衛突然來報“啟禀君上,卿夢國主前來拜訪”
葛諾與葛遊相對一眼便問道“就他一人嗎?”
“是”
無奈隻好起身迎接。隻見韓蕭身姿挺拔,優雅的站于一顆銀杏樹下,不知是在欣賞着,還是在思考着。葛諾走到他身邊打斷道“既然來了為何不直接進去”,韓蕭微微一笑,他沒有說話,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葛諾這才将其帶往殿内,命人上座上茶,接着三人懷揣目的,各座一方。
韓蕭端起一杯茶小抿一口,便開門見山道“本君想與明國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