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阿柚知道艾慕帆的意思,如果成年之後,兩人能夠做的不隻有接吻,還有更深層次的,可是這些都太遠了,遠到從沒想過,遠到認為不會等到那一天就會分開。
艾慕帆的成績優秀,以後肯定是去大城市上學工作的,可能還會找到一個志同道合、上進優秀的另一半。反觀自己,成績拉胯,考不考得了本科都是未知,畢業之後總要和父母脫軌,混上飯吃就已經不錯了。
目前兩人在一起,僅僅是讓對方嘗到戀愛的甜蜜,享受當下的樂趣,其餘的,自己真的幫不了艾慕帆。
艾慕帆發梢還墜着水珠,欲掉欲挂,睫毛被水汽打濕,有幾根下睫毛貼在了下眼尾處,整個人像是刨水後的大狗。
郝阿柚把艾慕帆脖子上挂着的浴巾扯了下來,蓋在艾慕帆頭上,雙手揉搓着。
艾慕帆剛開始還因為被浴巾擋住視線而反抗,後來知道郝阿柚在給他擦頭發,也就老實一陣子,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
“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艾慕帆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不斷試探郝阿柚會不會抛棄他。
郝阿柚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保持沉默。
“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艾慕帆又問一遍。
由于看不見郝阿柚的表情,艾慕帆心裡沒底,他又開始掙紮,想要把頭上的浴巾扯下來。
“老實點。”郝阿柚手上的動作不再溫柔,不把艾慕帆的頭當頭。
艾慕帆不動了,他借機摟住郝阿柚的腰,頭靠在郝阿柚的小腹,頂着白色浴巾像一個幽魂似的。
“放開我,你這樣我怎麼給你擦頭發?”
艾慕帆用腦袋在郝阿柚的肚子上摩擦兩下,懶洋洋地說“哥,今天我被我媽訓了,心情很糟糕。”
心情糟糕,所以借煙消愁嗎?
郝阿柚問艾慕帆“心情差就抽煙嗎?我這個男朋友是擺設嗎?”
艾慕帆一把拽下浴巾,頭發被揉搓得淩亂,他擡起臉,烏黑的頭發擋住眼睛,看上去像一隻可憐兮兮的男鬼。
“對不起,哥,抽煙是我的不對,我下次不敢了。”他隔着衣服吻在郝阿柚的小腹上。
郝阿柚本來因為艾慕帆抽煙這件事很是氣憤,嘴上說着要好好收拾艾慕帆,到現在都沒有想好收拾的方法,現在艾慕帆撒嬌般地道歉,那顆心又軟了下去,打算放過艾慕帆。
郝阿柚輕柔地摸着艾慕帆的頭,摸着摸着就把艾慕帆眼前礙事的碎發撥了上去,露出潔白如玉的額頭。
郝阿柚被艾慕帆緊緊摟着,他問眼前粘人的艾慕帆“是不是因為成績下降了才被訓的?”
艾慕帆從鼻腔發出一聲“嗯”,郝阿柚感覺到懷裡的人有那一刻在輕微地顫抖。
“這不是你的錯,不用為這次人為的失利而沮喪。”
艾慕帆閉上眼睛,嘴角挂着一個知足的笑容“哥,有你真好。”
郝阿柚發覺,後背爬上一雙手,寫字磨出來的繭子摩擦着他的肩胛骨,他不自然地扭動着身子。
“哥,今天我和你一起睡吧!”
郝阿柚臉上已經被艾慕帆逗出一層紅,他能想象出和艾慕帆睡一張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一口拒絕“不行,你有自己的床。”
艾慕帆使勁磨郝阿柚,抱着郝阿柚不松手“可是,我今天心情很糟糕。”
郝阿柚識破了艾慕帆的小心思,他冷笑“你什麼時候心情才能不糟糕?”
艾慕帆擡頭,沖着郝阿柚眨眨眼“和哥接吻的時候。”
這把心裡話直接說出來,裝都不裝了?
“那你就繼續糟糕着吧,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
說完,打了一個哈欠,使了好大力氣才從艾慕帆的禁锢中逃脫開。
在艾慕帆的注視下,郝阿柚草草地上床了,背對着艾慕帆裝作睡覺。
過了一會兒,開門聲響了,郝阿柚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
他一個驢打滾,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艾慕帆果然不在房間裡。
這麼晚,他去幹什麼了?
剛想下床一探究竟,靜得詭異的走廊傳來腳步聲,郝阿柚敢打賭,那腳步聲絕對是艾慕帆的。
他趕緊側躺回去,繼續假裝睡覺。
果然,在517門外,腳步聲停下了,緊接着是推門而入的吱呀聲。
“哥要不要喝點水呢,現在天氣幹燥了,補點水吧。”
艾慕帆用指背摩擦着郝阿柚的側臉,見郝阿柚還是不回應,他夠了勾唇,趴在郝阿柚的耳邊輕聲道“哥,演技有待提高。”
說完,朝着耳朵吹熱氣。
郝阿柚的耳朵到脊背如同爬了螞蟻一般,麻癢難耐。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近在咫尺的艾慕帆,那雙極具攻擊性的眼睛,看得他心裡發毛,唰得一下被子直接蓋過了臉。
艾慕帆看着把自己裹得像蠶蛹的人,眉頭擰了擰,大手上去要把被子扯開。
“哥,這麼緊張幹什麼,我隻是想讓哥喝點水。”
......
“哥,對不起,水灑在你床上了。”
郝阿柚在被子裡被悶得呼吸不暢,聽到艾慕帆說水灑出來了,他探出頭來,發現自己被子上一大片水.
艾慕帆着急忙慌地抽走桌上的紙,他一向笨手笨腳的,又不小心碰到杯子,杯子晃晃悠悠地倒下,杯中剩餘的水全部流到了郝阿柚的床單上,床墊都被洇濕了。
這下好了,被子、床單、褥子全濕了。
晴天霹靂,潮濕瞬間撲向郝阿柚,手上、腳上以及大腿小腹都有着大小不一的水痕,涼意将他緊緊包圍。
郝阿柚被氣笑了“你是故意的吧?”
艾慕帆搖頭,雙眼布滿真摯,看不出其他的破綻。
“我隻是想讓哥喝點水,最近天氣太幹了。”
郝阿柚火真的上來了“我都睡着了,你讓我喝什麼水?”
“撒謊,哥沒睡着。”
“你......”郝阿柚啞口無言。
艾慕帆一邊擦床上的水,一邊風輕雲淡道“哥睡我床上吧,如果嫌棄我不想和我一起睡的話,我睡哥床上就好了。”
郝阿柚看着艾慕帆就上火,沒有了昔日的心軟與柔情,他忿忿道“那你睡我床上,最好半夜凍死你。”
艾慕帆沒料到郝阿柚會這樣說,他愣了愣,很快又自然地笑了笑“沒事的,畢竟是我有錯在先,不管多冷我都不會抱怨的。”
郝阿柚白了艾慕帆一眼,一言不發地搬到艾慕帆床上去睡。
剛躺下,就聞到被子上一股奇特的淡香,這種香味似乎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之中,可是卻想不起來。
燈滅了,皎潔的月光照得夜空發紫發藍,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把宿舍照得亮了一個度。
郝阿柚靜靜地躺着,心裡有事的他睡不着,恨不得後腦長一隻眼睛,看看艾慕帆那邊的情況。
夜深了,他那邊肯定又冷又濕吧,蓋在身上肯定很難受吧,會不會感冒呢,他現在睡了嗎?
背後傳來被子摩擦發出的簌簌聲,很明顯是艾慕帆翻身發出的。
郝阿柚睜開眼睛,對着冰冷的牆問“艾慕帆,你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