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塔轉過去,發現塞德裡克的灰眼睛裡寫滿了關切和擔憂。
她隻好歎了口氣,又把校服鬥篷的兜帽往上拉了拉,直到蓋住自己的半張臉,像是有點沮喪那樣,把頭向後靠在書櫥的格子上:“假如,我是說假如。”
“嗯?”
“比如說,你通過某種方式,提前得知了你支持的球隊……是愛爾蘭隊對吧?”女孩試圖用魁地奇打個比方,說到一半又停下了做了個确認,這才繼續生硬地展開描述,“你知道他們在世界杯上會出現一點事故,甚至是不小的危機。那麼這個時候,你可能就會想要去告誡或者改變這一切。隻是一旦你插手了,确實,原本的風險可能會被化解,但有很大的概率會出現更多其他的、超出你預料的問題,你自己也會被卷進去……甚至原來總體向好的結局也保不住。”
“所以,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在漸漸昏黃下去的天色裡,男孩認真地皺了皺英俊的眉毛。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麼,但是我大概能理解你因此而不安的心情。所以我想,我們或許可以簡化一下這個情況。”塞德裡克思忖半刻,又屈起一條腿,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動了兩下,“這大約就是一個袖手旁觀還是沖鋒陷陣的問題。”
“我們是巫師,在一些麻瓜眼裡可能我們無所不能,但越是這樣,其實有時候反而能覺察出自己的渺小,并非任何事情都能被我們所掌握。”他露出一個溫柔的表情,“在遇到這種事時,優先想要保全自己不是什麼可恥的事。而同樣,福西特,因為未知而迷茫,而猶豫,當然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世界上的英雄總是少數,不真的到那一天,誰也不清楚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更何況事實上,即便我們真的為之沖鋒陷陣了,結局也不一定那麼糟不是嗎?”男孩耐心又溫和地講着自己的看法,“就算是救世主,在面對神秘人的那個晚上,我想大概也隻是個還沒做好覺悟就被迫直面死亡的嬰兒——甚至那時候隻有一歲——但波特他們都活了下來。”
“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一下,起碼我不是被趕鴨子上架?”
艾薇塔聽出了塞德裡克是特意在用輕松的語氣,舉例子來安慰自己,于是就低頭摸了摸鼻子,跟着開了個玩笑。
“這就對了,雖然說凡事多考慮一下總不是壞事,但思考過度,讓自己都變得愁眉苦臉可不好。”男孩看見她露出笑容,那雙微微彎起來的灰眼睛裡也倒映出圖書館中漸次亮起來的橘黃色燈光。
他站起身,朝女孩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又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我記得麻瓜的醫生有一類是專門負責心理疏導的,要是校醫院也有這個職務,說不定以後我倒是可以考慮去和龐弗雷夫人做個同事。”
“那個叫心理醫生。”艾薇塔被逗得嘴角繼續往上翹了翹,“所以你從我這解讀出什麼來了?我最後會做哪種選擇?”
她其實隻是順口一問,但沒想到塞德裡克保持着剛剛的姿勢,打量她片刻,竟然真的給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