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撻,還有各位,答應我,在今天晚上大家都睡着後再送過去,好嗎?”
時間很快就到了聖誕節前夜。在過去的兩天裡,艾薇塔一直埋頭于作業大軍中,直到用完了她全部的羊皮紙存貨和最後半瓶墨水——而能下訂單的百貨商店又都已經發出了聖誕節閉店聲明——這讓她不得不暫時去薅了幾天其他留校同學的羊毛。
此刻,她總算把一卷卷寫完的論文都收拾好,分門别類地用緞帶打結放在一邊,又從床頭櫃掏出好幾個禮物盒子,冒着風雪跑到了貓頭鷹棚屋。
要送的聖誕禮物有點多,隻靠蛋撻自己肯定不行,艾薇塔就決定再去找幾隻學校的貓頭鷹幫忙。
“這個紅色的要送給瑪麗姨媽,就是瑪麗·特裡勞尼,她在馬耳他那邊度假,稍微有點遠。”
“那邊兩個一模一樣的盒子給弗雷德·韋斯萊和喬治·韋斯萊,嗯……他們倆應該住在一個房間,你隻要保證他們倆一人能收到一份就好,東西都是一樣的。”
“啊,給維麗家的包裹有點大,就辛苦你可以嗎?你的翅膀看起來很有力的樣子。對,裡面最重的那個是維麗特·福西特的,其他的都給肖恩和凱瑟琳。”
“蛋撻,塞德裡克的聖誕禮物就交給你了。你認識他的,對吧?上次我拜托你給他送過瑪麗姨媽寄來的糖果,你還啄了他一口,這次不可以那麼做,知道嗎。”
蛋撻沒有立刻撲棱棱飛走,而且輕輕在女孩的手指上叨了一口,又歪頭伸出爪子踩了擦信封上空白的位置,亮黃色的大眼睛寫滿疑問。
“是的,我沒有寫稱呼和署名。”艾薇塔發現小貓頭鷹注意到的細節,就鼓了鼓腮幫子,“但他應該知道是我。”
……她一直很苦惱該稱呼對方為迪戈裡還是塞德裡克。
除了這天晚上略微有點慌亂的禮物寄送計劃外,艾薇塔發自内心地認為這個聖誕假期還挺不錯。畢竟過去的十年裡,她基本都是和瑪麗姨媽一起窩在客廳的火爐前裝點聖誕樹,假裝苦思冥想着星星和麋鹿到底放在哪裡更加合适。
這不是說她不願意和姨媽一起過節。隻是她也知道,姨媽在離婚後一直獨自撫養自己,即使假期也願意用盡量多的時間給她陪伴——為此已經不惜拒絕了亞當叔叔的旅遊計劃很多次。而很顯然,瑪麗姨媽自己對亞當叔叔并不是沒有好感。
希望這次的馬耳他之行能讓他們之間的感情順利更進一步吧。
艾薇塔目送着一個個帶着禮物的小家夥們張開翅膀飛遠了(期間,蛋撻還因為體型太小被包裹往下墜了一截,但很快就重新調整好了重心),又裹好厚厚的兔毛鬥篷,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了寝室,終于懷揣着對聖誕的期待和喜悅墜入了夢鄉。
*
第二天的清晨,艾薇塔是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中醒來的。
她睜開眼睛,發現聲音的源頭有兩種,一個是窗外正盡情搖擺着的白色雪花,呼嘯着的狂風就是它們最好的舞伴,而跳得起勁的時候,免不了就會撞擊到塔樓的玻璃窗子;至于另一個則是因為氣溫驟降,貼心地跑來給寝室更換碳爐的家養小精靈。
它——應該是她,有着長長的、蝙蝠一樣的耳朵,巨大玻璃珠子般略顯凸出的眼睛,身上穿着一條類似剪裁過的碎花圍裙之類的東西,短短的腿在圍裙下面露出一小截。
“對不起!”小精靈一看見艾薇塔醒過來就高聲說道,把臉埋進手掌心,從指縫中看向她,“小姐,瑪格隻是想來換下碳爐,外面天氣很冷,對不起,小姐。”
“沒關系,不是你的問題。”艾薇塔立刻搖搖頭,從被子裡坐起來,她身上還穿着毛茸茸的小熊睡衣,“我每天都是這個時候醒的,還要謝謝你過來了,不然我昨晚睡得肯定沒這麼好。”
“謝謝!您不必這樣和我說‘謝謝’的,這是我該做的!”名叫瑪格的小精靈又把眼睛瞪得像是兩隻小菜碟了,軟綿綿的大耳朵也随着搖頭的動作甩來甩去。
“好的,好的,”艾薇塔連忙制止了她的動作,又歪了歪腦袋,“那麼,‘Merry Christmas’可以嗎?祝你聖誕快樂,瑪格。”
小精靈深棕色的臉似乎變紅了一點,她嗫嚅着回應了一聲,然後“啪”的消失了。
艾薇塔眨眨眼,想着說不定以後去廚房還能見到瑪格,就伸了個懶腰,在四柱床床腳蹲下來。
禮物!
瑪麗姨媽寄給她的是馬耳他的特色紀念品,一枚鑲嵌有珍珠和綠寶石的銀質镂空蝴蝶頭飾。信上說是用當地特色金銀線手工制作而成,層次分明而又流光溢彩,精美得讓艾薇塔第一眼以為是某件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