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漸散,陽光刺破天際籠罩住帝國大廈,沉寂的紐約悄然蘇醒。
時枝繪凜迎着朝晖,沿着街道進行晨跑。
許久未參與部活,但習慣使然,晨跑是她每天的必修科目。
雨後的紐約不比古老的倫敦,沒有沿着泰晤士河散步的浪漫。許是清晨,來往的人不多,充滿日系元素的街道讓她回憶起靜谧的京都以及一些不讓人省心的家夥們。
她自言自語道:“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長進。”
估摸運動量足夠,時枝繪凜長呼一口氣,環顧四周,挑了塊被樹蔭遮蔽的區域做起拉伸。
運動帶來的舒适令她身心愉悅,連帶着周圍的景物更加順眼。她清冷的面容溫和至極。
結束拉伸後,時枝繪凜掏出手機,處理起堆積許久的信件。
她喜歡電話聯系他人或直接當面交流。比起浮于表面的文字,通過易受情緒影響的語音和肢體動作,她能更有效地判斷出對方的需求與目的。
但由于她行蹤不定且奉行神秘主義,熟悉她的人為了避免時差困擾,紛紛發電子信件給她。
可惜她沒有及時查閱信件的習慣,一段時間後才答複對方。通過信件往來的大多是不緊迫的小事,她的延遲回複不影響雙方的感情。
這次積壓的信件比以往多,畢竟長達三個多月沒有查閱。
時枝繪凜背靠樹幹,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來回滑動,簡單的“已閱”是她一貫的風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來往的路人逐漸增多,其中不乏好奇心旺盛之人頻繁打量樹蔭下的少女。
時枝繪凜全神貫注地盯着屏幕,路人的打量及周圍一切仿佛被無形的罩子隔絕在外,無法幹擾她。
目光掃到接下來的幾條信息,她放慢處理速度。
[部活一切正常。]
[比賽加油。]
[祝賀。]
一如既往的簡潔,是手冢國光。
指尖稍稍停頓,她瞧了一眼時間——七月初——從七月到如今十月,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系。
“這家夥,”她輕扯嘴角,“赢了全國大賽也不說。”
比賽一結束,桃城和乾及時告知她青學獲勝。他們不說,她也知道這條喜訊,網絡直播彌補她缺席現場的遺憾。
青學赢了,但他輸了。
時枝繪凜沉默地盯着屏幕。
“啪嗒——啪嗒——”
熟悉的聲響打斷思慮,她心下一動,循聲而去。
兩個明黃的小球在牆面和球拍之間來回跳動。
“有點實力。”
網球數量的增加不影響揮拍者的節奏感與掌控力,展露出練習者紮實的基本功。
時枝繪凜擡手遮住刺眼的陽光,看清手執球拍的黑衣少年正是剛認識的越前龍雅。
少年的目光緊随網球,熾熱而真摯。
“早安。”
她抱臂而立,打了聲招呼。
越前龍雅停止揮拍。
“早啊。”
他轉身,淡淡回應道,逆光看向少女。
今天的她僅簡單紮着高馬尾,幹淨利落,身着襯衫,黑長褲與帆布鞋換成黑色系的運動款。
陽光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淡金,黑色為主體色的搭配襯着耀眼的光,引人注目。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精緻的面容上挂着淺笑,可無法遮掩天生的冷感。
越前龍雅想起夜晚在酒吧看到的那個她,也是像這樣——未見她面容時,他從裝扮與背影猜測她清秀、幹淨,但觸及她的眼睛……
原來如此。
他總算找出一絲端倪。
直視她的眼睛,發現其中沒有任何笑意。眉骨高凸,眼睫細長,黑眸中盛滿寂夜,犀利深邃的眼神無不暗示着她的深不可測。
眼睛不會騙人。陽光下所展示的恰到好處的笑容,是她刻意的僞裝。
“長時間盯着一位女孩,不是紳士應該做的。”
越前龍雅對上少女似笑非笑的目光。
“被發現了。”他不在乎地聳聳肩,變戲法般掏出橙子抛向她,“喏,接着——來自紳士的道歉。”
“你喜歡它。”
看清落入手中的是橙子,時枝繪凜摩挲它的表皮,笃定地說道。
她想到昨晚——他們簡單交流一番後,紛紛抵不住睡意準備回房休息,道别時,越前龍雅向她抛來一隻圓滾可愛的金黃橙子。
時枝繪凜蹙眉,谛視着他連皮咬了一口橙子。
第一次見人連皮啃橙子。她為這個新發現而詫異。
回房後,抵不住誘惑,她嘗試着連皮咬了一口,下一秒皺眉吐出。
粘膩的汁水四溢,果肉的甘甜伴着表皮的苦澀,初次體驗,難以接受。
時枝繪凜轉了轉手中的橙子,用巧勁剝皮,嘗了一口。入口的清甜撫慰了晨跑後的絲絲燥熱。
“味道不錯。”
她擡眸。
少年用球拍側邊掂着網球,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等着她的反饋。
“那是當然,這可是加利福尼亞州的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