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躍皺起眉。爸媽這樣的态度實在是太傷人心,在她看來,就算聞政不是小姨的親生孩子,那也是被小姨親手養大的,是比血緣更珍貴的存在。
于是她主動跨出一步,挽住了聞政的手臂。
“哥哥,我帶你進去。”
聞政低頭望她,眉眼含笑。
見到老人,夏修誠委婉地提及莊虹玉,說到她已經得病身故,兩個老人均是身體猛地一顫,眼眶瞬間通紅,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
護工在旁迅速搬來軟墊讓老人坐下,又拿來熱毛巾擦拭他們眼角的淚水,過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接着呼喊莊辰上前,淚眼婆娑地跟他說。
“沒想到,虹玉一走這麼多年,了無音訊,就留下了你一個血脈,你以後可要常來看望外公外婆啊。”
莊辰認真點頭:“會的,我就在京市讀大學,以後會經常來的。”
探望結束。
聞政做客,邀請所有人去吃晚飯。
夏棠躍坐在車後座,又聽到夏修誠對聞政的非議。
“這小子,真會挑時機表現自己。”
莊紫文的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把夏承安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附和道:“哼,指不定背後打什麼算盤,别是想借着咱們家往上爬。”
夏棠躍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爸,媽,你們怎麼能這樣,聞政也是小姨的孩子,為什麼總覺得他是别有所圖,沒準人家的經濟條件比咱們要好得多也說不定。”
“你懂什麼,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夏修誠從後視鏡裡瞥了她一眼,語氣帶着長輩的倨傲。
夏棠躍無奈搖頭,懶得再多說什麼。
這世界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是對牛彈琴了。
抵達吃飯的地方,夏棠躍發現夏修誠明顯一愣。
她推門下車,眼前的飯館名字叫雲頂私宴,鎏金招牌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深木色對開大門緊閉,銅制門環旁嵌着巴掌大的電子屏,赫然顯示 “今日席位已罄”。
雲頂私宴這個餐廳在京市赫赫有名,隻接待持有黑金卡的頂級會員,所以這裡來往的人非富即貴,不是西裝革履的商界巨鳄,就是佩戴珠寶的名媛淑女,普通人來這裡,就隻有借個廁所洗手的份。
夏家雖然也做生意,但體量跟真正的富豪比差遠了,自然沒機會來這裡見識。
聞政的身影剛現身,穿着漢服的工作人員就湊了上來:“聞先生,您預定的頂樓私宴廳已備好,請随我來。”
夏修誠半信半疑,跟着進去。
青石闆小徑盡頭立着漢白玉影壁,影壁後隐約可見朱漆廊柱與琉璃瓦頂,門口的侍應生正婉拒兩位西裝革履的男士:“抱歉,我們雲頂私宴隻接待黑卡客戶呢,如您有需要,可以在前台辦理我們的黑卡業務,需要您提供私人飛機的所有權證明或上市公司的持股證明。”
夏修誠扯出笑容,問道:“聽說這裡一位難求啊,你是怎麼搞到的名額的?是不是托了什麼大人物的關系?”
聞政姿态閑适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眉宇疏朗自若,平靜道:“其實雲頂私宴是我開的,您下次想來,直接知會一聲就行,不必做那些手續。”
夏修誠和莊紫文微微對視一眼,皆露出吃驚的神色。
夏棠躍也是,她望向聞政,突然發覺自己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他。
聞政卻對着她笑了笑,攏了攏她的頭發:“傻妹妹,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這個地方你想來就來。我讓她們專門給你留一間永遠不對外預訂的江景包間。”
“不用了。”夏棠躍輕輕搖頭。
她可沒這個經濟實力來這裡消費。
席間,夏修誠一改往日冷淡的态度,主動跟聞政攀談起來。聊的都是一些時下經商的事,聞政從容應答,邏輯清晰。在夏修誠再次問他如今做什麼工作時,他淡淡說自己現在是無業遊民。
飯後離開雲頂私宴時,夏修誠滿不相信地嘀咕說:“肯定是假的,他一個臭外地的,哪有什麼本事在京市做這麼大的生意,别說是拉攏這些客人,就連這塊地皮,他都沒辦法批下來。”
莊紫文說:“管他呢,反正是他請客。”
夏棠躍頓住腳步,跟家人說自己還有事,不跟他們一起走,接着轉身原路返回。
莊辰因為要趕回學校上選修課,所以提前走了,隻剩聞政一個人。
她來到聞政跟前。
“漏東西了嗎?”
夏棠躍搖頭:“不是,我回來就是想問你,這裡真是你開的嗎?”
聞政淺笑:“怎麼了,覺得哥哥騙你?”
她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上升不到騙這個程度,她主要是太好奇了。畢竟爸爸說的話不無道理,這種高端生意不是這麼好做的。
聞政伸手在她的臉頰一掐。
“哎!”夏棠躍皺着鼻子反抗,聞政說:“是我開的,但這事說起來很複雜,我有個朋友叫端木榆,你上次見過。雲頂私宴是我出錢,他出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