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躍立時生起了悶氣。雖然她心知聞政做不到每周回國看她,可還是忍不住生氣。
她沒好氣地說:“那下周呢,該不會下周問你,你又說你要出差回不來。幹脆你一輩子都待在美國好了!”
聞政輕笑:“你舍得啊?”
“舍得!特别舍得!”夏棠躍回嗆他。
“别生氣了好不好,等哥哥這邊忙完,立馬回去陪你。”聞政說。
夏棠躍悶悶不樂地垂眸:“嗯……”
直播的效果很成功,第二天複仁集團就為這事向夏棠躍發出邀約,請她到公司洽談。
談是沒什麼好談的了,夏棠躍一紙訴狀告古嘉平違反保密條例,并附帶公證過的聊天錄音與方案比對圖,她用此事作為不可調和的合作裂痕,提出與複仁集團解除合作。以後紙間美術館的投資由竺上的公司,竺氏國際藝術品集團全權承接,合約特别注明創作者享有永久決策權。
簽好合同。竺上象征性地和夏棠躍握了握手,“妹,以後哥就指望你發财了哈。”
夏棠躍笑出了聲:“謝謝竺上哥願意拉我一把。”
竺上靠在沙發坐着,慵懶地擺擺手:“講這些。以後有哪裡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木林那邊怎麼樣了?”
夏棠躍道:“一并起訴了,他們抄襲我的方案,闆上釘釘的證據在,他們跑不掉。”
“對了。”夏棠躍突然想起什麼:“我直播的時候,三番五次被撤熱搜,按理說木林應該沒這個實力才對啊。你對他們的了解多嗎?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人撐腰?”
竺上沉吟,接着搖了搖頭:“據我了解,應該沒有。要是有的話,木林也不至于混到現在這個份上。”
“有道理……”
竺上看着她:“怎麼垂頭喪氣的,你哥去美國‘演甄嬛傳’很快就回來了,不用太想他。”
夏棠躍捂嘴笑了起來,竺上講話實在是太逗了。
不過,她的消沉并非源于聞政。而是她隐隐覺得這事還會有後續,沒這麼簡單,木林背後肯定有靠山。
藝術圈向來消息靈通,不過短短數日,《紫荊樹下的傘影》入駐紙間美術館的消息便已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夏棠躍的老恩師沈硯秋,也專程抽時間出來飛回國内,戴着老花鏡在畫前駐足良久,最後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你這丫頭不得了啊。”
夏棠躍眉眼彎彎地挽住沈硯秋的手臂,語調裡帶着藏不住的雀躍:“我都跟您說了,哥哥他很疼我的。您看,連俞卿月這種大師的遺世之作,他都舍得為我拍下來。”
沈硯秋不置可否,慢慢踱步,過了會兒,停住腳步望着她,“你說他這麼疼你,人呢?怎麼也不帶給我見見?”
夏棠躍嗓子一噎:“他出差美國了。”
沈硯秋笑着搖了搖頭,用拇指摁了摁夏棠躍的眉心:“你呀,一顆心都挂在他身上了,人在中國,心在美國。”
夏棠躍狡黠眨眼,給沈硯秋倒了杯茶:“到時候等他回來了,我保準第一時間帶他來看您。”
沈硯秋說:“我這次回來,除了是想見識這幅畫之外,亞洲藝術基金會的周年晚宴也特意邀請我出席,你跟我一起去,正好能幫你拓展一下國際策展圈的人脈。
夏棠躍的眼睛亮了起來:“謝謝老師提攜。”
亞洲藝術基金會的總部就在京市,理所當然的,周年慶也在京市舉行。
晚宴當天,夏棠躍以沈硯秋學生的身份陪同她一起出席。
她掃了一圈,場上都是有名有姓的畫廊主、拍賣行高管和頂級收藏家。沈硯秋帶着她在那些人的面前晃悠,收了一疊名片,每接過一張就低聲提點:“這位是蘇富比亞洲區的總裁,去年經手過吳冠中《周莊》的春拍。”
夏棠躍不善應酬,但為了美術館的運營,她不得不融入這些場合,觥籌交錯間,一個年輕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自我介紹道:“我叫何睿才,目前在 798 藝術區經營‘「霧鏡空間」畫廊,主打新銳藝術家作品,認識一下。”
“你好,我是夏棠躍。”
何睿才定定地看着她,說道:“其實我認識你,我也是沈老師的學生,不過不是正式入室弟子,隻上了幾節公開課而已。”
很快宴席開始了。
夏棠躍随着沈硯秋一起落座,何睿才跟了過來,坐在夏棠躍旁邊的位置。
“我聽說你那兒有一副俞卿月的畫,我也想去膜拜下真迹,畢竟市面上九成都是仿品。”
夏棠躍語氣疏離:“美術館随時開放,你請自便。”
周年慶菜色講究,夏棠躍拿出手機給聞政拍照,給他分享今天的趣事。何睿才忽然端着杯子湊過來,說:“夏館長,相逢是緣,碰一杯?”
被打斷聊天,夏棠躍微微不悅,但眼下是社交場合,她隻好順應着和何睿才碰了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