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阮玲珑好奇的眼神,趙铮喉頭一哽,他總不能說:你昨天晚上睡了我,要對我負責。當時她的确不清醒,不記得很正常。
“沒,沒什麼,我先去洗碗。”趙铮借口離開。
阮玲珑看着趙铮落荒而逃的背影,垂眸若有所思。昨天晚上,這座木屋裡似乎隻有他們孤男寡女兩人。
不難猜,他難以啟齒的事情,莫過于男女親密關系。
一邊想着,阮玲珑一邊揮動斧頭劈柴。
她想要體驗劈柴是真的,想要借劈柴檢查自己身體狀況也是真的。
從房間裡出來前,阮玲珑借洗臉盆裡的水照過了,她臉上的紅斑變成了黑色,密密麻麻的斑紋占據幾乎整張右臉。
在這個陌生的古代,結合原主記憶,她逃奴的身份在程家山莊之外的地方幾乎寸步難行。
雖然這具身體中了莫名其妙的巨毒,但對掌握木系異能的她來說,解毒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并非不能辦到。
阮玲珑擡眸看了一眼站在石闆邊上洗碗的男人,如果他願意收留自己,她倒是不介意跟他發展一段男女親密關系。
末世第十八年,早就沒有了所謂的婚姻關系。
人與人之間,合則協作,不合則分開,比男女關系更加穩固的是隊友關系。所有人都為了生存拼盡全力,哪還有閑心談情說愛。
“這些就夠了,歇歇吧。”趙铮朝阮玲珑走來,手裡端着一個小筲箕,裡面裝了七、八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黃色果子。
“嘗嘗這些野山杏甜不甜,我前天從山裡找到的,還沒來得及吃。”
阮玲珑将斧頭放在地上,沒有去拿在她看來非常有吸引力的果子,而是看着趙铮的眼睛認真問道:“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在末世,人們追逐利益,利益才是人際關系的核心。
阮玲珑早已習以為常,包括原主的記憶,原主身邊無論親人還是其他奴仆,都想要從她這裡無休止的索取,壓榨她的勞力,搶奪她的勞動成果。
身邊突然出現這樣一個願意把美味食物無償分享給她,不停對她釋放善意的人,她反而覺得不正常。
趙铮見她明明想吃果子,卻仍舊堅持看着自己,不由得鄭重答道,“我不會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對你好,是因為我想要得到你的認可。”
“如果可以,我想去你家裡提親,成為你的未婚夫。”趙铮努力讓自己揚起嘴角,他腦海裡回憶着爹想要讨好娘親的樣子。
他心悅阮玲珑,不隻是因為他們睡過一覺。
若是換成女奴阿花,這會兒肯定羞澀的低下頭,不知道如何應答。
阮玲珑這般想着,卻絲毫沒有回避趙铮殷切的目光,她伸手接過裝野山杏的筲箕,眉毛一揚,“我沒有家人,也沒有家。想當我未婚夫,看你表現。”
趙铮聞言,微微一愣。她竟跟自己一樣,也是孤家寡人。
那她身上的毒是誰下的?她在遇到自己之前靠什麼謀生?趙铮以前從來沒有跟女孩子單獨接觸過,不知道正常女孩是不會像阮玲珑這樣,毫無羞恥感地談論自己的婚事。
他隻知道,自己喜歡阮玲珑眼裡的光,她是那樣鮮活,那樣明媚,那樣爽朗,如同太陽般照亮了他的心扉。
趙铮以為阮玲珑跟自己一樣父母早逝,家中再無别的親人,想到中毒毀容可能是她的傷心事,便沒有追問,“好!我等着你答應的那天。”
跟阮玲珑說了可以在石闆那邊洗手,趙铮動作麻利地抱起地上劈好的柴火。
柴房裡已經堆了半個房間的柴火,他習慣在空閑時将柴房填滿,那樣讓他很有成就感。
等趙铮收拾完柴火,發現阮玲珑正滿臉享受的坐在小木凳上吃野山杏。非常巧合的是,她坐的位置是趙铮娘親經常坐的地方,她身上還穿着趙铮熟悉的衣裳。
于是,當阮玲珑笑着朝他招手時,趙铮眼眶一熱。
“哎,要不我叫你铮哥吧?”很明顯,趙铮在這座大山裡的生存能力是首屈一指的,阮玲珑這聲铮哥叫得很是順口。
趙铮的鼻子還有些發酸,他走到阮玲珑身邊,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阮玲珑還以為自己吃獨食,惹得趙铮不太開心,她站起身來,将手裡自己剝好皮還沒來得及吃的山杏喂到趙铮嘴邊。
“喏,這個給你,超甜!”
因為身高差的緣故,阮玲珑要稍微踮起腳尖,才能順利将山杏送到趙铮張嘴就能吃的位置。
趙铮看着眼前的阮玲珑,胸腔漲得滿滿的,他很久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似乎從在溪邊看到她開始,他的心就一直被她牽動着。
為她擔心,為她煩憂,為她放棄原則。
一口吃掉眼前的山杏,趙铮皺了皺眉,被酸得眯了一下眼睛,難以置信道:“這就是你說的超甜?”
“哈哈,哈哈哈!”阮玲珑開心地大笑起來,“我不這麼說,你會吃嗎?”
“再說了,山杏酸酸甜甜的,吃起來真的很美味。铮哥,你從哪裡摘的山杏?我們多摘點回來,吃不完還可以曬成山杏幹,留到冬天吃。”